这时,一位负责检查粮草的将士走过来道:“副帅,经过核验,刚刚运过来的三车粮草,只有一车为毒大米,剩余暂未检出毒性。”
事实再一次得到验证,徐为任顿觉脊背生凉,果然战场无小事,任何一个关节稍有遗漏都将导致满盘皆输。
他缓缓回到座椅上,思绪纷乱如麻,仅仅一车粮草便能准确地在第一顿就致他们于死地,易得阁的手段实在是高明,也不知这其间混入了多少耳目。
这一刻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醒,可是他乱了,彻底乱了,明明那么确定她对自己的心意,如今事到眼前又不那么确定了。
为什么她忽然之间就回心转意?她消失的那一整天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这些他从未问过。如果她真的也在钓自己,那么这一招实在太高明,太完美,太符合一个天女的手段。
作为主将,他必须天然地怀疑任何人,毕竟这一次假如她真的和她父亲连手骗他,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事已至此,不得不防,徐为任当机立断:“罗咏琳,我命你速速带领三千人马立刻回城抓捕易得阁乱党,包括她……”
罗咏琳清楚地明白再糊弄恐怕活不过明天,立即起身回道:“好,不辱使命!”说完毅然领命离去。
“等等!”一个声音低喊。
周浚适时提醒道:“副帅,眼下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与她有关,抓她可曾考虑过后果?”
罗永琳抢白道:“我们只是抓她又没说要杀她,只要最后查出来与她无关必然就放了。”
“你抓她虽伤不到她的人,却伤了她对你们的信任,如果将来证明此事与她无关,你觉得一切还回得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为任立刻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
他愣了一会儿忽又坐下去,心想眼下大敌当前,十万人马危在旦夕,一点点的信任和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一咬牙坚定道:“去吧,一应罪责由我承担。”
罗咏琳当即转身,临近消失的那一刻忽听背后传来一句近乎哀求的提醒:“慢着,囚禁即可!”
“好。”
罗咏琳高举右手示意,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帐。
身后周浚亦不再反驳,他知道大事面前谁也动不了他,哪怕是用他自己的命做交换。
罗咏琳一路狂奔回到城内,第一件事先将所有与粮草有关之人全部缉押,然后火速派人将风清苑团团围住,吓得秦妈急忙来报。
此时方映妍正在午休,强被唤醒有些错乱,迷迷糊糊坐起来问:“秦妈,发生什么事了?”
秦妈未及说话,罗咏琳已在帘外叫道:“萧萧,你出来下,我有话问你。”
听他的声音仿佛换了个人,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方映妍不敢怠慢,急忙穿戴好掀开帘子便问:“发生什么事了?罗小姐怎么了?”
在她眼里,能令罗公子如此变化的除了罗咏絮不会有其他人,心中只愿她一切安好。
罗咏琳见她言语恳切,丝毫没有一点紧张和掩饰的色彩,心下倒没了底气。转而又想,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一向善于演戏,便依然板着脸道:“与她无关,你应该关心关心我们,关心一下徐为任!”
方映妍满脸惊讶,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他怎么样你不知道吗?”罗咏琳当即反问,“你作为易得阁的大小姐,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的多和早才对。”
方映妍被问的一头雾水,忙问:“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了?”
罗咏琳凄然道:“刚才拜你们的人所赐,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了,连同我和老徐,要不是他多长了个心眼,恐怕我已经没有机会再活着站在你面前了。”
方映妍心底一惊,全军覆没?什么样的事可以令几万人瞬间倒下?
莫非投毒?她讶异道:“你们中毒了?”
罗咏琳点点头:“对,是大米,今日上午紧急送过去的竟是一批毒大米,险些将我们全部毒死。”
他说完眼圈一红,顿了顿,忍不住哽咽道:“你不知道,从昨日分别到现在,我们一直都在拼命,眼睛都没合一下。昨夜我们还遭遇了一场大败,死伤一万多,连夜逃到大荒山,多亏老徐他以身犯险才勉强给你父亲暂时应付过去,没想到惊魂未定刚坐下来吃口饭,却发现有剧毒!”
听到这,方映妍几欲晕倒,父亲竟然如此决绝,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完全要至他于死地啊!看来没有什么能阻挡一个父亲的决心,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才这么做的。
没想到昨天刚说的话就应验了,看来自己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除了死谁都不会同意的。想到这,她感到无比痛苦和绝望,果然是死定了……
罗咏琳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觉得心软,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转而温和道:“萧萧,我和老徐都希望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但是大敌当前,为了避免再一次发生类似事件,只能暂时先委屈你呆在这哪也别去,更不要和任何人联系。”
方映妍呆坐在床沿,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此刻她更关心的是徐为任,不知道父亲准备了多少种方法对付他,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稍后我会命人将密道堵上。”
罗咏琳见她无动于衷,心下着急别的事情,也不再耽搁,说完当即告辞离去。
“等等。”
方映妍见他要走忽的醒过神来,已经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