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日子便也渐渐安定下来。
帝都从来都是个不缺热闹的地方,这边方家大小姐刚熄了火,那边乔家二公子又连升了sān_jí,门庭若市,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迅速飘到乔家。
不过方大小姐虽遭了难,仍有不少觊觎的新晋后生前来送礼打探,妄想一搏,最后却都被一一退了回去,一切也就作罢。
这倒是乐坏了当权的皇太弟,竞争对手一个个都知难而退,自己再出手就顺理成章了。
正好过两日便是自己三十八岁的生辰,他决定好好操办操办,宴请各方要人,一为庆贺,二为提亲,相信当着众人的面,方承远必然不好回绝,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这一日清晨,太弟妃方紫瑶的车驾早早来到方府门外。
方承远一家倾巢出动,出门相迎。迎接的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了巷尾,却唯独缺了大小姐方映妍。
方紫瑶大为不悦,脱口便问:“我那好姐姐呢?”
方承远躬身答道:“回娘娘,你家姐近日身子不适,在房中休息,不便出来迎客。”
方紫瑶近来春风得意,因着父亲的关系格外受宠,在王府里呼风唤雨,飞扬跋扈,如今到了自己父亲面前也不知收敛,趾高气昂道:“本宫今日可是受命来的,王爷说了,此番生辰宴会,方家人务必悉数到场,一个不落。”
“这?”方承远有些为难,就在昨日他刚刚答应长女可以不去参加生辰宴,如今看来怕是不得不去了。
方映妍得知太弟妃亲自来请,自知无力更改,只好怏怏换了衣裳,随行而去。
皇太弟府内红旗招展,彩绸高挂,莺歌燕舞,一派繁华盛景。
因着太弟妃的缘故,方、朱两家的亲属尽数被邀请到场,连同宫里宫外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差不多有上千人之众,真真是千里逢迎,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然而,热闹都是别人的。
此番宴会,方映妍一改从前张扬的架势,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一直默默跟在继母朱氏身后,自始至终不与任何人交流来往。
相比之下,太弟妃方紫瑶则如日中天,群芳环绕,众星拱月,笑容满面。
酒过三巡,当着诸位亲朋好友的面,翰林院素有威望的大学士崔笏忽然开口道:“方大人,久闻贵府大小姐天姿国色,冰雪聪明,如今年芳十八,正值妙龄,不知有否婚配?”
此言一出,方映妍惊出一身冷汗,那个惧怕的日子终于来了么?自己竟是毫无办法。
方承远立即回道:“未曾配得郎君,崔老如有良人还请做个媒,方某不胜感激!”
崔笏一抚长须,饶有兴致道:“如此,今日这媒人老朽算是做定了。”
方承远佯装欣喜道:“噢,莫非崔大人有备而来?”
“恩,崔某要举荐的这位良人卓尔不群,举世无双,配大小姐乃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大人快快请讲。”
崔笏望着主座上满面红光的皇太弟道:“答案就在眼前。”
他说的不紧不慢,平静无波,却使四座皆惊,人人讶异。
在座诸位表情各异,面容复杂,尤以皇太弟身旁的太弟妃最为震惊。
方紫瑶闻言整个人呆若木鸡,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把枪口对准了自家墙头,抢了她父亲不说,如今还要抢丈夫,简直欺人太甚。如若不是平时的素养压着,又有众人在前,她早掀翻了桌子对峙。
相反,身为父亲的方承远似乎毫无惊讶(其实他多少已经预感到了),而是淡笑回绝道:“不敢不敢,皇太弟殿下乃天之骄子,未来储君,小女岂敢高攀?”
“诶,方大人怎么厚此薄彼?”崔笏坚持道,“皇太弟的正宫娘娘正是您的亲生女儿,这个女儿当得,那个女儿就当不得吗?”
方承远接着笑拒:“崔大人有所不知,这个长女自幼顽劣,又没有母族可依,不及娘娘半分,无法当此大任。”
当着众人的面,方承远竟将自己女儿说的这样难堪,这样好的姻缘却要一推再推,不得不引人遐想联翩。尤其这件事发生在她名节受污之后,这样重要的事崔大人竟然只字不提,还要当众给皇太弟做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而方映妍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默默低头静观其变,心中只愿父亲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才好,这也算是最后的希望了,但愿能够早日逃脱这个牢笼。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之时,皇太弟自己发话了:“方爱卿言重了,长女方映妍虽没有母族可依,却是秀外慧中,色艺双全,一人便能抵得上一族,爱卿如若不嫌弃,本王愿与之共结连理,永结秦晋之好。”
他这样一说,无人敢去反驳,连“一人抵得上一族”这样的话都用了,看来是认定了的,那个崔笏也定然是他请来的说客。
方承远一时哑语,只无声看着身后那个女儿,眼里分明地流露出一种歉意,妍儿,父亲真的帮不了你了。
一人抵得上一族?方紫瑶听到这里简直要气炸了,目光直指方映妍,恨不得立刻手撕了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爷竟然如此厚此薄彼,也不知她何时迷惑了自家君王,怪不得昨夜硬是要她亲自去请一家人来,本以为是他对自己的看重,没想到原来为的是这一出,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所有人的目光亦随之悄然转到方府坐中,大小姐身上。她今日来的匆忙,只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