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抓起电话,先从夜不归宿管起来吧,萧东海,你个大混蛋。
“喂?”店里接起电话的是个清脆的女声。
羽沫大喘气,尽量忍住咒骂的冲动:“我找萧东海。”
“你是哪位?”
“他老婆。”
“哦,是羽沫姐吗?昨天晚上店里活多,东海哥忙到夜里三点多,还没睡多长时间……”
“把他给我立刻喊起来!”羽沫难忍,嗓门提高了八度。
一会儿,听筒那头传来东海还有点睡意迷离的声音:“沫沫?什么事?”
“我不好受。”羽沫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但她不是装的,因为她真的在瞬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你快回家来,我可能快死了。”
挂了电话,羽沫一只手按压着胃,痛得浑身冒虚汗。
以前她总是因为吃不下饭胃痛,按照东海找来的药方喝了一段时间很久不犯了。
她一直以为胃的毛病和自己的饮食有关,最近才模糊觉得似乎和自己情绪也很有关系。
她勉强撑着,从抽屉里拿了胃药服下,又拿了温度计试试表,体温很高。她又翻箱找柜地找,没找到退烧药,人已喘得冒虚汗,只得喝了杯温开水躺下,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昏沉。
她无力地趴在床头,勉强抬起胳膊,摘下腕上的手表,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听它在寂寞的虚空中沉闷地滴答作响,东海回家的路平时需要大约半个小时。
听到屋门响时,刚刚好二十分钟。
“你一定会赢的,梁羽沫!”她给自己打气,咬着牙撑着床翻身躺好,把手表慢慢塞到枕头下面,闭上眼睛,泪就又流了满脸。
“沫沫?”东海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又摸到她满脸的泪,冰凉,急忙抱起她虚弱的身子,拿了外衣帮着她穿好:“怎么个不舒服?别哭。”
羽沫闭着眼,虚弱地摇头,“胃疼,好像还发烧了。”
“吃药了吗?”
“家里只有胃药。”
“妈呢?”
“去小姨家了。”
“吃了药还痛得厉害?吃了多久了?你是在发烧,头很烫,我们打车去医院。”
东海一手用力,想搀扶她站起来,羽沫伸出两手软软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东海只得一手夹着包,拦腰抱起她,匆匆地出了门,打车直奔医院。
羽沫一直高烧不退,输了点滴,时睡时醒。
羽沫妈赶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用她出门做事,好好的在家怎么就把自己弄病了呢?都是当妈的人了,连自己也照顾不好。”
东海忙解劝:“季节转换,气温忽高忽低,稍不留神就会感冒的。您别留这里再被传染了,回去照看岸岸吧,我在这里照顾沫沫。”
“还是我来吧。”羽沫妈皱眉。
“您年纪也大了,要是再累病了或者被传染了,那我可怎么办?回去吧,岸岸还小也需要您每天接送。再说沫沫生孩子时,我也照顾过她,会好起来的。她现在能看见了,我就是帮她借借力,您放心吧。到家您也煮点姜糖水和小孩一块赶快喝了。”
好说歹说劝走了羽沫妈,东海沉默下来,取了温毛巾替羽沫慢慢擦脸擦手,枯守在床边。
半夜里,羽沫梦魇,呜咽着喊了声“妈~”,睁开眼,昏暗的灯光里,东海一脸胡茬,满面倦容地趴在床头,此时像是被惊着了,伸手包住她的手,轻声问:“沫沫?哪不好受?用喊医生吗?”
羽沫抽出手,默默转过头去,翻身背对着他。
东海把手搓热了,伸到被子里帮她揉捏腿:“躺了一天了,躺累了么?胃还疼么?身上还是有点热,渴不渴?”说着又慢慢帮她揉捏臂膀。羽沫就朦朦胧胧地又睡着了。
直到第三天,羽沫的体温才从39度多慢慢降下来,东海白天喂水喂饭,晚上帮她洗漱按摩,衣不解带,只一味低头安安静静做事。
又输了几天的液,病情渐平缓,医生才嘱咐她回家休养。
东海每天按时乖乖地回家,熬药熬汤,洗衣喂饭,只是仍不太爱说话。
羽沫每天卧床休息,可鼻子间,总是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茉莉花香水味,忽浓忽淡,忽远忽近,这病也就缠缠绵绵的时好时坏,又持续了半个多月。
每天晚上,羽沫冷眼看着东海进家后安静地忙碌,他任劳任怨,沉默寡言,可再怎么手不停歇地为这个家操劳,那偶尔的心不在焉,那份疲倦的尽力而为,都让敏感的羽沫感到心情更差。
她注意到母亲和岸岸都毫无察觉,那三口人在一起时依旧如往日一般温馨和睦。
或许只有对东海亲近如己才能感到一切似早已悄然变化。
“东海,你别擦地了。羽沫感个冒而已,家里不用天天搞卫生。你店里的活够累的,歇歇吧。”羽沫妈切了盘水果,递了块给东海,东海接了没出声,坐在边上喂岸岸。
“你别喂小孩这么多水果,大晚上的。”羽沫焦燥。
“我还要吃桔桔,吃瓜瓜。”岸岸不依,“爸爸,我还要吃~~”
“再吃一小块,就听妈妈的话了。”东海低头给岸岸擦手。
“你又惯着他?别吃了,岸岸。”羽沫伸手夺过来。
“哇~”岸岸钻进东海怀里大哭。
“羽沫,岸岸没吃几块啊?”羽沫妈抱怨。
“我们去洗小手手啰,还玩好多泡泡沫好不好?不哭不哭~~”
“东海——”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