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父亲。”
顾廷琛没再说话,集合之前王不死说的,申零应该是他的母亲,而另一人则是他的父亲。他对双亲的记忆很模糊,因为他是跟着哥哥长大的。
“知道了一直想知道的事,你好像并不惊讶。”王不死看着一脸淡定的顾廷琛有点诧异,“你没有好奇心,是好事,也是坏事。在这个世界,没有开拓精神,会被淘汰的;太过强烈的好奇心,又会置你于死地。”
“羽尾蛇。”他想了想,“可以吃吗?”
“可以。”王不死继续吹葫芦丝的手顿了一下,“你们救的鸟,可能以后会左右契耽的命运。”
顾廷琛歪着头看他。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那心思偷窥,只是石鸟的孵化向来惊天动地,而因为千鸟山的特殊环境,它们的孵化显得隐秘,身处其中自然能感受到。整个契耽,自那次大战后,太多的兽呈未知状态,石鸟就属于情况特殊的种族,它们拥有人的思维,力量强大,却终身只追随一个人!跟人比起来,它们纯洁太多,所以才会濒临灭绝。一半以上的事物是人无法窥探也无法理解的,正因为无法理解,所以才要杀害。它们是福是祸也要等几年后才知道。”
王不死想了想,继续道:“一直都是我主动可不好,你一会可是要找哥哥的人。在这里修习的这段时间,你讲故事。”
“多久?”
“一年。”
“我去捕蛇。”他提着剑出去了。
门外不再是小道,对此他没有太过惊讶,他像王不死说的,没有好奇心。出了门就是山林,却不仅是枫树、竹子,各种各样的兽也多了。顾廷琛暮然回首,远观又确实只有一扇门,就像是山间的坟墓。他无奈的摇摇头,杀了一条蛇就回去了,推开门又是熟悉的人。
傍晚,他们围着火架而坐,王不死看着外焦里嫩的烤肉头疼,“下次捕小点,太大了吃不完,没地方扔。”
“烧了。”顾廷琛开始讲述他的第一个故事,“第一个故事。”
契耽里的一座山,山里的茅草屋,茅草屋里的人。
“别跑!”顾廷琛追着一条蛇跑。哥哥父母都不在,他只好出来溜溜,正好看见一条蛇,他知道这种蛇无毒,而且它头上的鲜艳颜色吸引他。
他一路追逐而去,终于抓住它,却被一旁树下的小孩吸引了。和他同样大小,甚至比他还小,一个不留神蛇朝他扑过去,顾廷琛亲眼看到蛇透过衣领领口进入他的身体。他吓得浑身颤抖,各种乱跳。
冰凉的触感让他害怕,更何况它还会动!他乱摸乱碰就是想把它赶走,然而它不断游走于他的皮肤。
他只是跟随母亲来这里取材而已,母亲有事,让他在这里等她,可他好奇这边的篱笆。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还有篱笆围成的房屋,他本想看一眼就走,却没成想一个线形的物事飞过来!他清晰看到物事是从一个白发少年手里飞出的,白发少年也是跑得太急,一个跟斗摔到他面前,白色的头发粘上污浊。
白发少年站起身,“别别别,你别乱动。放心,它不会咬人。”
他根本就听不见白发少年说了什么,他只想赶紧把它抓出来,冰凉的触感太诡异了!
白发少年七手八脚的帮他抓蛇,终于在它露出蛇头的时候从他身体里拽出来,“对不起,都怪我没抓稳,”他讪讪笑道。
他吓得不清,脸上发白,若不是平常训练他可能站不稳。
檀山落痕靠着窗户发愣,他记起来了,这才是他和顾廷琛第一次见面。他苦笑,那个头发白色的人曾经也顽皮、也浑身污泥、也笑得温柔。
“那孩子估计吓坏了吧?”
顾廷琛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不知道他是怕他手中的蛇还是不想再见到他。
“行了,剩下的自己解决,我可不跟你分担。自己的事终究要自己选择,自己面对。”
整个晚上,顾廷琛没有吃一口蛇肉,而是不断加柴火,直到烧无可烧。
事实上,他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因为千鸟山的计时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时间似是静止的,又是流动的。这两年里,他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时间波动,因为没有参照物,兽的时间观又是慢而长的,就连植物的生长周期也是缩短的。
山还是那座山,兽还是那些兽,人还是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