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红墙,骄阳交相辉映,光芒四射,金黄围绕,抬头便可刺眼,低头似有晕眩,唯有那折桂,香气扑鼻,四季松常青,初秋,微热却夹杂清凉。
只见宣阳宫外长长的台阶,一望无际的城道,两侧皆有戍守侍卫,右拿长枪,红色留宿,玄黑色盔甲,可见英气与保家卫国儿郎的无畏。
各侧插着又高又大的旗子,随风飘扬,只听得旗子吹动的声音,白,红,黑相间,赫然中间的空白描绘着巨大的麒麟,张牙舞爪,伸着长长的獠牙,仿佛能够吞噬一切黑暗,可见泱泱东阙大国之势。
长阶上密密麻麻却又稀稀疏疏走下暗紫色黑冠锦袍之人来,或是孑然一身,或是三五成群,风云诡谲,商讨政事繁务,手拿玉圭,似是松了一口气。
宁暮起与其他大臣寒暄几句,径自快速离去,踏出高高的城墙所围绕的皇城。
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一鼓作气,毫不拖拉,翻身上马,双胯用力一夹马肚,红马奔腾,只余一个倩影,神色平静,雅极俊极,不卑不亢,淡漠凉薄,却又将礼教规矩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半分失礼,亦不能让人抓住其把柄。
宁暮起刚到宁国公府门口,从后门而入,刚下马,墙角一侧隐蔽之处便有一侍女模样的人闯了上来,似是已经等了很久,急忙唤了一声,“世子殿下!”
宁暮起牵着马的缰绳,听到声音似有所惑缓缓转身,双眸清冷,不见半分喜怒,都说宁暮起是兰陵城难得的少年之才,年纪轻轻不过刚及笄便已是大有一番作为,位至兵部侍郎已是前所未有,文武双全,实乃栋梁之材,众人惊叹不愧为百年望族宁家后人,有其祖马背征战之风。
又是生的一副极好的模样,不似军营中五大三粗之人,上天似是格外偏待他,潇洒俊逸,诗才一绝,惹得兰陵无数女子为之倾倒。
都说宁暮起温柔,可是不知道的是他的温柔只会给亲人,爱人,知己,志同道合之人,除此外皆是冷漠清冷以待,与离幸倒是大同小异,不愧是有血脉亲情之人。
宁暮起紧紧凝视着面前突然出来的侍女,自然看得出她等了许久,心中的警惕自然而然生了出来,剑眉一挺一蹙,似是看出了什么,沉声道,“你不是姑姑身边的环儿吗?我见过你!”
环儿连忙朝宁暮起屈膝行礼,微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不敢逾矩的样子,轻声细语,“世子好记婢环儿奉夫人之命前来有请太子殿下,奴婢已经恭候世子您多时了!”
“姑姑?姑姑找我有事?”宁暮起有些不解,似有所惑,语气倒是比方才好了不少,峨眉微蹙,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警惕。
环儿低垂着眉眼,丝毫不畏惧宁暮起的气场,不愧是宁氏身边的人,“是,夫人让奴婢特地等着世子,说是世子您一到宁国公府便让您先行前往丞相府摘星楼,夫人有事找您!”
“姑姑最是个厉害的人,将丞相府打理得妥当,姑姑有事找我,恐怕我这副样子也帮不上姑姑啊!”宁暮起缓缓说道,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对环儿浓浓的试探,企图套出什么话来,可惜了,宁暮起要失望了。
“世子少年英才,实在过谦!能不能帮上夫人奴婢不得而知,但是夫人既然让奴婢来请世子,定然是相信世子的能力,奴婢自然也相信夫人的眼光和判断!”
环儿依旧是微低着头,连眉眼都不曾掀起,语气犀利,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让宁暮起被噎住了,若是宁暮起再追问下去,那岂不是是在说宁暮起不相信宁氏的眼光和判断,不尊长辈,还是自己的亲姑姑,这个罪名宁暮起可担不起。
宁暮起轻咳了一声,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扯了扯嘴角,还想要从环儿的嘴里敲出什么来,忙试探性地问道,“不知环儿可知姑姑找我是有何事?也还让我有个准备,免让姑姑失望!”
“奴婢人微言轻,只是夫人身边一个传话的人,至于夫人因何请世子,奴婢实在不得而知,等世子去了丞相府,见了夫人,夫人自然会告诉世子的!现下还是请世子同奴婢走一趟吧!”
环儿依旧是面不改色,话说得头头是道,到让宁暮起找不出一丝错来,恐怕宁暮起就算在这耗上半天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宁暮起在心中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姑姑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
不知为何宁暮起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虽然宁氏不说害他,但是从小培养出来的警惕还是让宁暮起有所忌惮。
“咯吱”一声后门被打开了,环儿和宁暮起同时抬眼望去,一身黑衣,束好头发,正是宁暮起最为信任的越理。
环儿眼色半分不改,只看了越理一眼便已察觉其身份,不卑不亢,不发一言,不发一语,朝越理行了半礼,算是规矩中道。
越理黑暗的眼神触及到侍女模样的环儿身上,微微一顿,随即看向宁暮起,拱手行礼,“世子,您回来了!”
越理上前替宁暮起牵过手中的缰绳,面色有些不善,沉声道,“世子,这位是?”
宁暮起紧紧看了环儿一眼,只见环儿一言不发,恭敬低头,宁暮起深吸了一口气,峨眉微蹙,淡漠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去转丞相府拜访姑姑,你先进去吧!”
“离夫人?”越理似有所惑,微微怔住,随即转瞬即逝,恭敬吐出一字来,“是!”
“有劳环儿姑娘跑一趟!那我们走吧!”宁暮起将视线重新移回环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