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晌午我媳妇念叨头晕,又说大夫要让她补充营养,我想着上山弄点野物让她炖点汤喝,谁知道下山的时候就听这小子的儿子在那儿和泥蛋一群小家伙吹牛逼呢!
说他爸可厉害了,出去吃个喜酒还能弄回一大袋的粮食,而且还有糖,那糖泡水喝可甜可甜了。
他们家还吃了白面馒头!
就凭他孟满粮,他也吃得起白面馒头!”
孟家沟生产大队本来在金水公社就是落后村,村里就没有哪家的日子是忒好过的。
即便是大队长这样家里都是壮劳力的人家,平时最多也就是吃个二合面的馒头,或者是黑面的窝窝头,这样的吃食也不是一天三顿都有的,干重活才会蒸点干粮吃。
不是真的弄不来细粮,而是舍不得吃直接换成粗粮,这样一家人还能多吃两口。
所以大家伙一听孟大柱家竟然吃起了白面馒头立刻看向他们一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一听就知道这东西是从我家弄回来的!
闹了半天我媳妇这场难全是拜他孟满粮所赐。
我一气之下就进了他家院子,抓了他家一只老母鸡回家给我媳妇炖汤去了。
没想到,晚上这鸡我还没吃上两口呢,这婆娘就来骂街了,她骂我黑心烂肝我不在乎,可是她竟然敢骂我生儿子没!
这话以前我也就当个屁放了,可现在我是可是有媳妇的人,越寻思这句话就越不对味儿,凭啥她儿子做错了事,还要来咒我的儿子?
今儿我是打了你孟满粮,吃了你家的鸡,可是这鸡我赔,这病我给你治!”
这满院子看热闹的人都被孟老三嘴里暴出来的内容惊呆了,没想到这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茬,怪不得这孟老三上来就朝孟满粮下死手呢,这都差点摊上人命官司了,这孟老三能不气吗?
再说这年头,偷人粮食就是要人命的事,孟老三就是打死满粮也不过分!
“这满粮还真是自己作死,好日子过够了!挨打也不冤!”
“对对对,一点儿没错!这也就是老三家的福大命大,落水的时候让人给救上来了,要不还真不好说了!”
“老三也够爷们的,他这是没打算把这事儿闹大呀,结果遇上满粮他娘这个会骂街的了。”
人群中听到这句“会骂街的”发出一阵怪笑声……
也有那聪明的朝孟满仓的方向看了眼,孟老三和满仓的关系一向不错,老三不想闹出来说不定就是给满仓留面子呢!
“他家老二可是还没对象呢,这下估计找媳妇要受点儿影响了!”
看热闹的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孟大柱一家全都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还小心翼翼给孟满粮查看伤口的王大夫也不轻手轻脚的了,把他上衣扒了后,用力在身上按了几下,然后就不管了。
“老三家的,把手给我,我再给你探探脉。”
冷媚儿感叹,这王大夫竟然还是个性情中人,一听说这孟满粮做了坏事竟然连病都不愿意给他看了!
她刚才就是找了借口说头晕,其实并没有什么事,身体虚是真的,别的大事没有。
这王大夫一说给她号脉,她立刻对王大夫露出了歉然一笑。
孟大柱一家此时已经被臊得抬不起头来了,他们哪能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干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呢,可是再怎么心中愧疚,儿子的身体也不能不管哪!
“那个王大夫,我儿子这身体怎么样了?骨头有没有事儿,用不用送到镇上的医院看看?”
“哼!就是皮外伤,抹点红花油,三五天的就能好得差不多了,都不会留下,你们家要是愿意就送到镇上养伤去也行!”
“可他都被打得吐血了,是不是内脏伤到了?身体真的没事吗?”
“他那是嘴角破皮了,养两天也就好了。要是真的伤到内脏,他早就晕过去了。”
真以为人家孟老三是缺心眼呢,还骨头有没有事?
这小子在外横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人见过他将人打成重伤的,最多也就是看着严重点罢了,就像今儿这孟满粮是的!
“孟老大听见了吧,王大夫说了,抹点红花油就能治你儿子的病!”
说完又对着王大夫问道:“老王,红花油多少钱?先给我来两瓶!”
“箱子里只有一瓶了,你要两瓶我还得去诊所给你拿。
不过,你买那么多干什么?一瓶就能好利索,你白费那个钱?”
“行吧,一瓶就听一瓶,听你的。接下来咱们再来算算鸡的事儿。”
“李家嫂子,我记得你家也养了老母鸡的对吧,也是去年养的,刚好你卖我一只,挑个大的给我,省得他孟老大觉得委屈,放心钱我少不了你的。”
说完话锋一转,“孟老大,你看我这么解决这事没毛病吧?
正好,队长和村会计也在你们也给我做个见证,鸡和打人的事就算解决了吧?”
队长孟江河和大队会计相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孟老大更是只有点头的份儿。
“那接下来就得说说孟满粮入室盗窃我家粮食差点让我媳妇丢了命的事儿了。
你们家今儿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明儿立刻报公安,这事儿他孟满粮要是不蹲个十年八年的巴篱子我算你厉害!”
其实孟满粮偷东西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左不过也就是偷了几十斤粮食的事,并没有牵扯上人命。
可在这个六十年代末的特殊时期,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