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毒药?是熏香吗?”她的眼中寒光四射。
“是,就是熏香。”大夫望着昏迷不醒的李轩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顾澜烟沉吟了一会儿,心知要没时间了,“你能不能治好?”
“我没事!”几乎屋内的三人同时向床榻之上望去,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李轩宇居然强撑着坐了起来,顾澜烟连忙走了过去,又让他躺了下来,他面色一白,连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失去了,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画姐姐,你能不能别走?”口气是那样的坚决,手死死地握住了她,仿佛一松手就要失去一样。
“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李轩宇松了口气,扶在膝头的手微微的僵了僵,突然倒了下去。
“姝儿,斟茶。”姝儿先拿水温了温茶杯,再斟上水,双手捧着低头走到床边,跪下。喝了水,李轩宇突然晕了过去。
一旁的大夫,连忙上去把脉,大夫的面色陡然间变得越来越难看,神色郑重地对着顾澜烟说道,“现在他生命体征在减弱。”
顾澜烟一怔,连忙将他的手放在了一边:“不可能,他刚刚还起来了。”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床榻之上的李轩宇面色又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刚才一着急,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带动了全身的毒素发作。”大夫慢慢说道,他又把了把脉,若有所思道:“这种毒,我跟着师父云游天下时的时候曾见过一次……”
她的心像是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一点一点的下沉……
大夫缓缓地说道:“这种毒名为丹砂,取自赤箭,寒,甜,辛,剧毒。主邪,痹。温中,混香中,必死。久服令人促喘,而毙。寒秋勿食,勿用,香者大忌。秦椒白色也,无色无味,以少煎之,或浸食之,或煎汤,或入酒饮,或混香。生则寒,沫血,暴伤。这种毒不容易被人察觉,只要混入香气中便是无影无踪。但只要七天,必死无疑。”若不是她在第三天时先发现了那个香炉,此时他就是一具尸体。
“那有没有办法?”顾澜烟眉间居然隐隐浮现了一丝担忧。
“实在不行,只能以毒攻毒。”大夫汗如雨下,斟酌的说道。
以毒攻毒?她像是怔在了那里,不安的预感在心头滋生,站了起来道:“你要用什么药。”
大夫谨慎的回答道:“乌头,千机散,红信石,麻沸散。还有,一副三寸长针。”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这些药物,不!与其说是药物,这些除了麻沸散,全部都是剧毒之物。空气中的凝重之气像是要溢出来,深秋时节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起来。
她眉宇间居然有一丝惊惶神情,这么时间了,从未慌过,可是这次……她凝视着窗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李轩宇:“没别的办法吗?”
大夫谨慎地考虑了一会儿,郑重地摇了摇头。
顾澜烟略沉默一刻,抬起了双眸,带着一丝的杀意,“既然你被请来治病,就要知道这是太师府。无论如何,太师都一定会杀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但若是你能顺利治好他,我向你保证,你不但能活着走出去,还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夫望着顾澜烟,神情非常的复杂,这个小女孩一点都不简单。
寒秋中的雨突如其来下了起来,雨声透过吹起的纱帘细细的传了进来,屋内的烛光幽幽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药炉中的热炭星火隐隐。屋子里的气氛像是无尽的大山压在屋内的人的身上,让所有人眼前都黑黑的。大夫刚刚给李轩宇喂下那一碗精心调制的药,他的里衣早已被汗湿透,若是这李府的二少爷活不成,他可真的要以命相陪了。
她取过一旁的薄被,给他轻轻地盖上,可是李轩宇却一直紧闭着双眼,白皙的额头上虚汗一滴一滴的滚落。她没有把他病的消息告诉旁人。她望着紧闭着双眼的他,心中一阵的抽痛,她接过了姝儿手里的帕子,轻轻地给他擦拭。尽管她已经每一次都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一碰,可是每碰一下他浑身都在颤抖。
“只要撑到天亮,他就可以像平时一样生龙活虎!”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成败在此一举……”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望着她那张白皙的面孔,死死地抱住了她。她起初浑身一僵,可那一丝抵触瞬间在她感受到揽在腰上的手分明在颤抖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自以为他没察觉的,放松了紧绷的脊背。虽然他那双眸子依旧闪耀,可是里面带着痛苦与哀伤夹杂着的神情。他墨发披散在一旁,有几根丝丝缕缕的黏在那张白皙的恐怖的面庞之上。
她尽量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轻声道:“好些了吗?”
此时一道电光划破天际,透过幕子映出了他那张白的吓人的脸庞。他像是根本没有听见顾澜烟说话,只是将双臂又收紧了几分,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不知从何冒出的一句话,“不要丢下我……”
她想着安慰着他,于是脱口而出道:“好了,好了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顾澜烟话一出口,立马愣住了。
他整个人半躺在她的身上,只觉得一片温热,他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她也上了床榻,坐在他的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似乎没有察觉怀里李轩宇那异样的神情,“我好害怕……”可是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往下接着说。他的渐渐地变得手脚冰凉,心里更是像被雪水浸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