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吵闹声四起,烟味儿呛人。
半鬓白发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咳嗽着走出网吧,正要从口袋里摸根烟出来抽,忽然看见停放在前方的一辆车。
在他走出来后,那辆车车窗落下,驾驶位的陆昭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他。
楚尚东认得这人,在他出狱当天就曾偶然看见过,当时这人正在与几个管事的说话,好像是有些身份也不怎么好接触的一个人,当时这人在注意到正拿着大包小包准备离开监狱的他时,眼神无端的忽然向他看了过来,尚东那时不认识他,但也能感觉得出来那眼锋是朝自己来的。
这是第二次见到,车只停在对面,又只是一个不冷不热的目光向这一方向看了过来,楚尚东拿着烟的手停顿了许久,忽然转身就要直接走远。
然而五分钟后,他还是上了那辆车。
并被顺利带走。
期间楚尚东在陆昭的车上没有惊慌的大声吵闹,只镇定的问:“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陆昭全程无话,只有刚才把人带上车之前一句冷冰冰的:“跟我走一趟,我家主人要见你。”
主人。
这两个字绝对不是国内正常白道上的称呼,另有深意。
楚尚东进去了那么多年,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外边还能有什么纠葛,也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得罪什么黑白两道上的人,但是这个开车的人实在是凛然的又仿佛根本没将自己看做一个人一样的眼神,也让他十分费解。
目的地是江市繁华地带的一处欧式风情庄园,此时已是傍晚,天气冷了稍许,陆昭在前方带路,楚尚东裹着看起来洗的干净但实际已经穿过许多年的旧大衣跟着向里走,眼神不时的向四周观察环境,确定这里是很有钱的人才会来的地方,心下的犹疑更甚。
直到看见庄园内的高尔夫球场上有三五个人正在打球,还有两人坐在休息处喝茶攀谈,从穿着到周遭的环境来看,不难看出都是本市地位超群的人物。
有钱真好。
反观他自己的处境……
楚尚东充满了防备的心理逐渐垮下去一角。
“景总陪我们来这里会晤,却怎么不去也打上几杆?听你们公司来签合约的高管说,景总上个月身体不太舒服,很少去公司,现在好些了吗?”
“小毛病,在家矫情了几天,倒是借此推了不少应酬。”景继寒坐在休息处,喝了口茶,铁灰色风衣搭在椅背上,坐在原处与人笑谈,看着有几分慵懒,的确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陆昭走近:“景总,人带来了。”
楚尚东站在后边,看向那边坐在休息处藤椅上的年轻男子。
这年轻男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只稍一走近,就能感觉得到那人脸上虽然是在笑,但却其实淡漠到了极致。
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场,与生俱来的,沉默中便已无形与世人拉开了望尘莫及的距离。
景继寒淡瞥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目光落在一脸谨慎的楚尚东脸上。
那眼神看起来像是不冷不热没什么情绪,又像是夹着丝丝的冷,与暗藏着的某种让人难以揣摩的讳莫如深。
“哟,景总这是有人要见啊,那我不打扰了,先去打几杆。”刚一直凑在景继寒身边说话的三十几岁的男人这时笑着拿起一旁的球具走了。
楚尚东的眼神踌躇了一会儿,看看远处的高尔夫球场,最终目光回到那位景总身上。
景继寒起了身,转身向旁边不远处单独的茶水休息间走,陆昭回头示意楚尚东跟上,楚尚东茫然的跟着走了两步,终于还是不太确定的又一次问出了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陆昭在即将走进休息间时才回头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会给你钱的人。”
休息间里的空间很大,沙发茶几和各种欧式庄园内的精致摆设,的确处处都透着十分有钱的气息。
楚尚东不由的恍惚了一下,当年他做教授也没赚过多少钱,出事之后家破人亡,现在连儿子都进去了,他自己出来之后没有收入来源,只能从以前的工资卡上找出来仅剩的一千多块钱,用来当做这半个多月的生活费和在网吧的费用,现在几乎已经坐吃山空,甚至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连一碗泡面都没吃上。
景继寒已经坐在了沙发上,随手将那件带有暗银色袖扣的风衣外套搁在一旁,不是没看出楚尚东的窘迫,眼神淡淡落在楚尚东身上,说:“楚尚东?江市舞蹈学院14级教授?”
楚尚东看见沙发旁边的果盘里有不少精致的高端水果,不动声色的舔了舔嘴唇后谨慎的站在原地应了一声:“我是,不知道这位先生你是……?”
景继寒听见他这副道貌岸然挂着一副文人教授嘴脸的语气,面上倒是也没什么变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楚尚东在观察他,观察这个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清冷从容淡漠的男人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因为这个人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周身都透着一种别样的危险与冷意。
直到景继寒吐出一个很淡的字眼:“坐。”
“不敢。”
景继寒敛着清漠的眉眼,也没催他:“怕我?”
楚尚东没说话,但谨慎之感并没有消减,反而更甚,胸膛都因为紧张而起伏。
“楚教授防备心这么重,我们还怎么做交易?”
“什么交易?”
“认识时苏么?”
空气里刹时陷入一阵诡异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