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潜邸老人了,齐嫔又育有公主和阿哥,总归有些情份在,已然也是乌拉那拉氏手底下的苦主,便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伤,也不能全然不给齐嫔颜面的。
四爷便也没叫人忙着去侍弄花去,叫人给齐嫔上了茶看了座,歇歇再忙活也不迟。
瞧着万岁爷待她平和的样子,齐嫔好端端的受了,可眼睛和心里却是攒不住情绪,这才刚抿了口茶,那滚烫的泪珠子便掉茶碗里去了。
都多少时日没跟万岁爷这般独处了?李氏忍不住的想,好似氏年氏跟了万岁爷多少年,她便又多少年没跟万岁爷这般和和气气的待在一处过了。
彼时她也承认她是小心眼子了些,可万岁爷也是确确实实被年氏狐媚了的,眼里尽是年氏了,哪儿还有后院儿的其他人,便是连孩子们都关切的少,只知道现下了,万岁爷还吊在年氏那一棵树上呢。
有时深宫寂寞,她都想着是不是自个儿什么时候要老死了,万岁爷这才能记得她曾经的那些好,那些陪伴去,可没想到万岁爷这般一病,倒是给了她些个机会。
只是受了万岁爷一句关怀罢了,便给李氏勾来了无尽的委屈和心酸,倒也是尽数落着旁人的不是了,也不看看自个儿的毛病。
这一委屈不打紧,倒也忘了昨儿是怎得感激年氏的大度了,心里却是又将年氏恨了一遭儿,只盼着将万岁爷的病气过给了年氏去,叫年氏受苦,若是年氏没了更好,这后宫便该由她齐嫔作主了的。
“平白的哭什么?难不成朕的身子竟不堪到让你当面难过了吗?”齐嫔就坐在四爷不远的地方,四爷想不瞧见齐嫔的泪都不成,这会子颇有些不悦的质问了一句,心里也着实莫名。
说来他这么些年可没亏待了李氏去,可李氏什么时候办过好事儿去,人平日里不机灵也就罢了,还总出蠢招儿,连带着将二阿哥也养得不成器,若不是二阿哥近些年来同李氏接触的少了,自个儿拎出去给了院子住,且还不知被李氏惯成什么样子去。
若非先前李氏犯错的时候小格格稍有求情,他亦是看在同李氏旧年的情份上,只怕李氏连这嫔位也是得不了的。
平日里但凡内务府呈上来什么好东西,亦没有短了缺了她那一份儿,若是病了痛了的他亦不是没有关切,且都如此优待了,李氏还能有什么不满,非得叫他一颗心也尽给了去不成?
便是小格格得了如今的一切也没像李氏这般善妒不知足的,如今侍疾,处处安排的妥帖,为下头着想。
李氏却偏给他委屈看,什么意思?对小格格不满还是对他这个当万岁爷的不满?
四爷这般倒也想得不差,李氏除却心酸,心中尽余了对年氏的不满了,可听着四爷的冷脸质问,李氏哪儿还顾得上什么不满去,且赶紧的放下手中的茶盏朝四爷赔罪去。
“臣妾惶恐,臣妾断没有那般想的,臣妾、臣妾只是一时感慨伤怀,想着您平日里忙于国事,竟将身子劳累至此,若是使得,臣妾愿日日侍奉爷,只是臣妾总也做不好事儿,生怕惹了您不快。”
李氏小心翼翼的回着,倒也聪明了一回,只说自个儿如何,没牵扯了旁人去,如此言语体贴着,这才叫四爷面上缓了些,用了口败火静心的茶,抬手叫李氏起身了。
“罢了,朕病中见不得泪,伤了心脉总归是要多看些开怀的,你不知朕不怨你,倒也不是什么大病,歇一阵子就好了,你到也不必伤怀什么,伺候笔墨吧。”
四爷回了一句,莫名心头有些堵,倒也不知是病着不舒坦还是真真不愿对着李氏,这会子不好直接轰了人走,只得给派了活儿干,叫人好好安静一会子,他看着折子,便也不必分了心神给眼前的人了。
李氏不敢大意了,倒也是见万岁爷真真身子不舒坦呢,面色微微发白,心疼着,也是不敢乱想乱说了,且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说来她原还把年氏的话当耳旁风呢,什么万岁爷如今气不得,她一点儿没当回事儿,如今瞧着这话竟是不假,万岁爷真真身子不妥当呢。
说是伺候笔墨呢,可先前苏培盛已然将墨研好了的,李氏倒也不必再研了,不过是伺候茶水点心,可四爷专注起来也是顾不得用的,李氏在万岁爷跟前儿立了一会子也误区,便瞧瞧离开些个,去侍弄刚刚折的花来。
伺候万岁爷这么些年了,说来万岁爷喜欢什么花她还真没再一过,进了御花园便有些傻眼了,如今正是各花争奇斗艳的时候,端的是姹紫嫣红、琳琅满目、个个娇艳,她一时竟不知该选了什么了。
可李氏虽是不知万岁爷喜欢什么,却是知道后宫各处的喜好,年氏喜各色的月季,钮祜禄氏却是爱海棠,宋氏喜爱芍药、、、、、、后宫众人各有各的喜好,她且都避着呢,末了避着避着,却是只能折茉莉和栀子花了。
偏这两样花都浓香,稍折个几支便满殿尽染了香甜气去了,李氏便没敢多折,可少了又嫌不显眼,李氏只得又另摘了些个不打眼儿的花作陪衬,想来也能混一混香气去。
原四爷还没绝得香味如何重呢,可架不住李氏侍弄,侍弄好了还偏放到离他折位子不远的窗边,稍进来点儿暖风便扑得他一鼻子香,四爷稍有些不喜欢这般浓郁的味儿,直连打了三个喷嚏去,可把一边儿的李氏吓得不轻,以为万岁爷的身子受不住风,还有去关门关窗呢。
初入六月已然很有些燥的感觉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