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到慈宁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正抱着六阿哥玩儿呢,如今天暖和了,孩子也稍大了些,年甜恬便时常带着六阿哥来陪太皇太后解闷儿。
太皇太后是个极喜欢孩子的,抱了就舍不得撒手,年甜恬时有玩笑,直说将六阿哥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好了,也省得她回回抱着这小胖子来了。
太皇太后虽是喜欢六阿哥,却是不依年甜恬这话:“我能将这把老骨头照顾好都不错了,哪儿还能替你照顾着六阿哥去,你这个当额娘的可甭想着偷懒,合该你的活儿我可不替你领了的。”
“再说了,养在我膝下也不见得多好,养在你膝下才金贵,以后孩子们的出身也定然不会比现在差的。”
老太太这话说得不遮不掩的,就差直说等乌拉那拉氏废后,她年甜恬便抬为皇后了,皇后的孩子出身那可是顶顶好的,不会比养在她膝下差。
年甜恬笑笑,却是没怎得附和,总归那位子她现下没着急想着去坐,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她着实不着急的,毕竟乌拉那拉氏才死了她就上去了,难免心里不舒坦,总得散散她乌拉那拉氏的味儿才成。
“那您嫌照顾孩子麻烦,可别嫌我日日带着孩子来得勤了,您可别因着咱们熟,总抹不开面儿赶我走呢。”
年甜恬这话直哄得太皇太后不住的笑,抬手点了点年甜恬的额头去:“且就你这嘴生得巧,还道我面皮子薄,我若真嫌弃你了,早早的便抱病不见了,哪儿还由得你带着孩子来我这儿闹腾。”
听着殿里的笑声儿,苏培盛没急得叫人通报了,直等着外头的人该进去给主子们续茶了,苏培盛这才叫人通传了一声儿,进去给太皇太后和祯妃娘娘请安去。
“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祯妃娘娘请安,万岁爷政务繁忙,还惦记着来给太皇太后娘娘您请安呢,只是暂且走不开,便叫奴才过来一趟。”
“万岁爷吩咐着,还念叨起以前在您这儿吃过的萨其马了,说娘娘您这儿的味道别处总没有,若您这儿还有这一味点心,便叫奴才讨来些。”
且听着这话,太皇太后忍不住拉着年甜恬打趣起来:“你们两个倒好,一个惦记着叫我帮着看顾孩子,一个贪图我这儿的点心,尽都不是冲着我来呢!”
年甜恬笑着,也不拒,直将着话认了:“竟叫您看出来了,以后怕是不好骗您给看孩子给点心了,您可别恼,回头啊,我帮您看孙子去,定然将他照顾得好好的,点心也变着花样赔给您。”
且听着年甜恬一句帮您看孙子,着实叫太皇太后笑得不轻,这话连四爷都一并打趣上了,苏培盛也没能忍住,跟着笑了一阵儿。
“你这嘴啊,真真是半分便宜都不给人占的。”太皇太后娘娘笑了一句,倒也不好晾着苏培盛,忙叫了身边儿的嬷嬷给四爷盛一碟子萨其马去,另又给配了三样攒了一食盒给苏培盛带去。
太皇太后虽是日日深居不出的,可也知道这两日四爷并没有上朝的事儿,即便不知道四爷病了,可当皇玛玛的怎能不挂心,这会子少不得嘱咐苏培盛两句,叫四爷好生歇歇。
“皇帝惯是个勤勉的,可日日太过勤勉亦是不好,哀家这慈宁宫同皇帝的养心殿离得近,哀家日日叫人看着呢,但凡皇帝不去后宫,日日且都得熬过了子时才吹了灯,这般着实不成。”
“且看着如今皇帝年轻,这般熬着许是没什么事儿,可年轻时候但凡亏待了身子,伤了年纪必得一一还回来的,且有他受罪的时候,甭管朝廷再怎的要紧,到底不及皇帝龙体安康啊。”
苏培盛忙应下了:“奴才替万岁爷谢太皇太后挂念,奴才定然将您的好生带到了,还请太皇太后娘娘多保重身子,待天热些,万岁爷还想请您去畅春园散心呢。”
太皇太后笑着应下了,虽是自个儿懒得挪动,可到底是皇帝的一片孝心呢,她倒不好拂了好意去,跟着住两天倒也使得。
倒也没说两句,太皇太后真真是怕亏着四爷的嘴了,到底是难得从他这儿讨了什么吃食的,太皇太后忙叫苏培盛回去复命,若是点心不够,只管叫他再来拿。
苏培盛忙应下了,这会子要走,年甜恬惦记着四爷呢,便也亲自起身去送送,且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儿,年甜恬面上这才敢露出些个担忧来。
“万岁爷的身子可还好?我瞧着他昨儿下午起身去见诸位大人的时候没多少精神,今儿可好些了?昨儿夜里阿哥们未闹着万岁爷吧?”
苏培盛也忙压着声儿回了:“万岁爷今儿的身子已然比昨儿强多了,精神头也强了些,这会子正看折子呢,昨儿是连折子都没精力去看的,阿哥们也都好,您且放心吧。”
年甜恬点了头,这会子遥遥地看着养心殿的红墙琉璃瓦,少不得问一句齐嫔如何伺候的,可还妥帖,明面上瞧着大度,可心里到底醋着呢,老大不情愿的。
苏培盛想想今儿万岁爷对齐嫔避如蛇蝎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倒也没瞒着的意思,直同祯妃娘娘说了去。
“且到这会子了,齐嫔娘娘娘还没来得及伺候呢。”
年甜恬心头一松,面上也不由得带出来了些笑意:“这话怎得说,难不成齐嫔一去养心殿便惹了万岁爷不快不成?”
苏培盛笑着回了:“倒也不是,就是万岁爷不大愿意对着齐嫔了,这人才刚进来,万岁爷便借口屋里沉闷,打发齐嫔娘娘去御花园摘花了,一时半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