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着四爷那含着满满促狭的眼神儿,年甜恬便忽地红透了脸,谁能想到四爷都这德行了还能开完笑,年甜恬扬着手便想给人一掌去,可到底是念着四爷的身子呢,年甜恬只轻轻的拍了下四爷的肩膀以作惩戒,而后逃似的出去。
四爷笑着,将手掌放在小格格轻拍他的肩膀处揉了揉,还不忘扬声朝小格格嘱咐一句:“别回去了,就在爷偏殿等会子吧,你好好的用膳,爷一会子便办完事儿。”
“知道啦,你好好躺着吧,莫操心我了。”年甜恬躲在屏风后头歪着头回了四爷一声儿,末了还得看一眼四爷有没有躺好,着实是操碎了心了,比养俩儿子还费劲儿呢!
年甜恬直接出门进了偏殿,苏培盛这才带着一众大人见了四爷,不叫诸位大人和祯妃娘娘打了照面儿去。
一来是得拘着规矩叫人避着些后宫女眷,二来叫人知道四爷议事前还见了后宫妃嫔,难免误会些个,届时哪个耿直的大人再对着万岁爷说些个劝诫的话,定然又惹得万岁爷不快呢。
如今万岁爷的身子,可断不能再受一点儿不快的。
临带着诸位大人面圣前,苏培盛少不得又低声嘱咐一句:“且因着皇后娘娘的事儿,万岁爷今儿晨起又动了气,太医细细嘱咐了,万不能再叫万岁爷心绪不平了,还请诸位大人多顾念些万岁爷的身子。”
诸位大人一听苏培盛这话,心里也是不住的打鼓,原以为万岁爷只是因废后做出些个样子来罢了,实则一点儿事也无,可架不住苏公公这么三番两次的嘱咐,叫人不得不信的。
其中最是德高望重的陈廷敬陈大人不敢大意,忙往旁边儿错了一步,低声儿试探着问了苏公公去:“敢问苏公公,万岁爷身子真当那般不妥当了?”
倒也不止陈大人一个人想问这问题的,周围一圈儿大人也都支着耳朵听呢。
一国之君乃国之根本,且都是根本了,又怎能朝立夕替去,眼瞧着先帝爷走了才半年,眼下大清才刚在万岁爷的手底下步入正轨,万岁爷若是不稳妥了,下头的皇子们也没有一个成年的,且不知朝廷怎得乱呢。
想到这儿了,一时间诸位大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惶惶,万岁爷要不成了,还废了后,亦是没有立好储君,这甭管前朝还是后宫,竟都没有一个主事儿的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培盛哪儿能瞧不出诸位大人的意思,倒也知道诸位大人是多想了,且赶紧的缓了脸色去,笑着同人解释些个。
“大人多虑了,奴才只是说万不能叫万岁爷心绪不平罢了,若不然着实伤及心肺,唯此而已,再没旁的意思了,大人且放心吧,万岁爷身子素来强健,如今只是细细养些个日子便是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碍。”
苏培盛这般一说,诸位大人心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说来人吃五谷,又不是像神仙似的喝风饮露,一年到头哪儿能不生些个大病小病,万岁爷吃用再精细自也是人,平日里又惯是个勤勉、勉强自己的,身子稍有不适倒也正常。
不好在养心殿门前多说了什么,苏培盛忙请了诸位大人面圣。
在殿外诸位大人的心情已然是忽高忽低七上八下了,原以为万岁爷再怎么身子不适,想来也能起身见了他们去,可谁知道万岁爷竟是躺着见他们的,那面色还不多好。
且一看这,侍奉了三代皇帝的陈大人和李大人只觉得像是万岁爷要临终嘱咐似的,差点儿没红着眼睛落了泪去。
可这头儿他们才拜罢四爷,还没等着说了什么关切之言呢,四爷便直接坐了起来,倒也是有些受不住榻前一圈儿大人红着眼睛瞧着他的眼神儿,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心中且别扭着,这会子坐起来了,居高临下的瞧着人,这才心里舒坦了些,直接地说了心中打算。
“想来苏培盛已然告诉诸位大人朕为何意欲废后的缘故,期间细节朕便不多言了,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屡教不改,而今残害阿哥,陷害妃嫔,朕加以劝诫竟还心存不满,要杀了朕去,朕虽未叫她得逞,可也已然被她气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去了。”
“除此之外,她同朕成亲这么些年,竟没做过什么好事,说来朕心中也是惭愧,一开始没有发觉加以劝诫,且叫她变成了这般祸害,搅得后宫没有一处安宁的,着实不配为一国之母,全然没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乌拉那拉氏在后位一天,朕就不安宁一天,为之蒙羞一天,劳烦诸位大人今日便拟出来一道废后的折子,近日告知天下,以振声名。”
四爷严辞,言语间尽是不容人反驳的,今儿来的大人可不少,这会子虽是知道万岁爷铁了心了要废后,他们断不能跟万岁爷唱了反调去,可到底眼下不是好时机,且叫人犹豫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先起那个头儿开口,毕竟万岁爷如今可经不得气呢,这若是开了口惹了圣怒,着实担待不起的。
可众人开口了不是,不开口了更不是,一个个的面上犹疑着,四爷瞧着倒也堵心,只觉得烦得紧,如今且依着乌拉那拉氏弑君的罪名,便够让人死个千八百回的了,怎的还在废后这事儿上犹豫,日日朝政上唱反调就罢了,怎得他断个家务事还得经了人的同意去!
怪不得皇阿玛曾告诉他这个位子上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远没有瞧着光鲜,不过皇阿玛倒也教他了对付这些人的法子,诸位大人不开口没关系,四爷这会子且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