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有喜欢的了,该嫁人了,我可不留你,这就给你备嫁妆,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咱们新娘子喜欢什么花样子的啊?你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我给你绣两下儿也使得,不到底还是得叫你漂漂亮亮的嫁人,回头我叫内务府的给你操办些个,一准儿叫你风光、、、、”
瞧着自家主子高高兴兴的筹备她的婚事,珍珠这会子便也将那些个不规矩的事儿暂时抛去脑后,总归是已经过去了,便不说出来叫额勒登白挨一顿罚了。
眼瞧着主子越说越过火,连她和额勒登的孩子该叫什么的话都说出来了,珍珠哪儿受得住,尽脸红去了。
年甜恬同珍珠说了许久,若不是刚用完午膳总犯困着,年甜恬能跟人说一下午,到底是耐不住困意,年甜恬满脸喜气的歇了去,因着什么事儿都还没定下,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舍的。
这会子还盘算着给珍珠提提身份的事儿,总不能叫额勒登一辈子不同家里往来了,若是背了不孝的名头,他这官儿也不好当的,末了受影响了再怨了珍珠就不好了。
现下倒也不急得给家里去信儿,总归还有不足半个月的功夫便该是她的册封礼了,届时在她翊坤宫里办了小宴,家里人都来,再当面好好商议也不迟。
看看是叫阿玛额娘认珍珠为义女,还是叫珍珠归进族里哪位叔伯家好些,且甭管如何,如今家里是镶黄旗的,珍珠有了这道身份也不会叫人看低了去。
富察家也是镶黄旗,这般也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了。
且这般天天悠闲着,年甜恬倒也不觉得宫中的日子有多难挨了,更何况跟前儿还有个六阿哥,小孩儿能吃能睡见风就长,年甜恬倒是觉得这日子更快了些。
今儿便是年甜恬的册封礼了,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年甜恬便被珍珠几个伺候着起身梳洗,换上了层层叠叠的吉服,且不说旁的,光是能露在外面的朝褂、朝袍、朝裙这三样够重够捂得了。
这头上戴的更是重些,先是金约箍发,而后再戴朝冠,冬用薰貂,夏用青绒,上缀有红色帽纬。上头分两层,缀着层层叠叠的雀鸟和金珠,冠后饰金翟一只,翟尾垂三行珍珠,共末端还缀有珊瑚。
如此穿戴还不够,脖子上还需得挂上一串琥珀朝珠,耳坠、手串、护甲、戒子亦是缺一不可,末了足底再登上花盆底儿,这一身儿才算是妥当。
年甜恬只是穿戴着这身儿站了一会子便有些腰酸脖子疼的,幸而如今还在四月里,天儿不热,她倒也受得住,若是再晚个一两月的,那可就难挨了,非得捂出来一身痱子不可。
且看着镜中通身雍容富贵的样子,年甜恬险些认不出自个儿来了,这会子来回转着圈儿瞧,总觉得她着身儿金黄太扎眼了些。
“若是不依着规矩,只是选自个儿喜欢的颜色,我倒是喜欢懋嫔和齐嫔身上的香色,衬得人脸色着实好看。”
听着主子这般感叹,屋里的小丫头们忍不住笑了一阵子,如今芙蓉和碧荷也熟悉了,性子放开了许多,这会子不由得打趣一句。
“人家都是巴不得用黄的,主子倒好,竟是嫌着颜色不好看,若叫奴才瞧,您怕不是不喜欢这颜色,而是觉得麻烦罢了,若是少些规矩,您定也不嫌了。”
年甜恬也不由得笑笑,这芙蓉倒也没说错,这身而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忒繁重了些,来来回回穿得她没脾气,一会子册封礼过了,用宴时还得再换一身儿见客的,又得收拾半晌,着实麻烦的紧。
不过再麻烦且都是这一会子的事儿,又不是日日叫她这么穿的,倒也没什么不能忍的,这头儿收拾好了,年甜恬便坐着轿辇去了坤宁宫,还得拜了四爷和皇后,过了礼,听人教诲些个才算完。
平日里不敬着皇后就罢了,可今儿是她的好日子呢,年甜恬只想顺顺当当的过了,没想着同乌拉那拉氏不对付,左右不过是拜人一下子,也不会少了块儿肉,便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说来她这么些年了,竟还从来没拜过乌拉那拉氏呢,争取她这次拜过乌拉那拉氏,下此再拜便是拜人牌位去了,敬着些倒也没什么了。
且到了坤宁宫,瞧见了上座的四爷和乌拉那拉氏,瞧见了一边儿侍立的阿哥、格格与后宫众人,年甜恬这才算是回了神儿,听着旁边儿苏培盛的唱和行三拜九叩之礼。
年甜恬规规矩矩的拜、起、拜、起,临进门儿前虽是还说自个儿不甚在意的,可这会子瞧着乌拉那拉氏同四爷平起平坐的位子,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涟漪。
她原不是个多热衷于权位的人,只觉得自个儿的小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红红火火的就够了,日日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儿,她倒也没什么不知足的。
可如今瞧着那并行而立的龙椅凤位,瞧着自个儿心爱人的身边儿坐的是旁的女人,她心里忽得冒出来一股子难言的滋味,是酸涩,是不甘,还是如何?
年甜恬辨不大清楚,可她知道她是个心眼子小的,容不得心爱人的身旁坐的是别的女人。
原最是不爱跟人争什么的,现下年甜恬却是改了主意,不想再叫人压着她了,也不满足于身上的这身儿金黄色了。
她想用了和四爷一样的明黄色,想用了同四爷身上团龙相对的凤去,想同四爷一并受了旁人的拜,而不是像现下这般,眼瞧着四爷同旁的女人坐在一起,她却孤零零的跪在下头。
年甜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