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才求您成全了奴才吧,奴才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您和小主子,不愿许配了人去,不愿意离了您跟前儿。”
说罢,珍珠便跪在年甜恬跟前儿,主子不应她便也不起身了。
年甜恬定定的看着珍珠乌黑的发顶,一时间不只是该替珍珠难过还是该恨这封建旧制了,且为了什么规矩、身份,委屈了自个儿、委屈了喜欢的人,真的值得吗?
这世上没什么感同身受,也没什么如果,年甜恬替珍珠可惜着、心疼着,却也不能不顾珍珠的感受,不能不顾着珍珠的意思。
年甜恬轻叹一口气,好一会子,这才回了话去:“罢了,且看你自个儿的意思吧,便是我强把你送去额勒登身边儿怕是你也不依的。”
“只是这感情的事儿你还需得好好想想,不着急做了决定去,也不必为了我委屈什么,你若是后悔了,我随时替你操持,叫你风风光光的嫁人,穿一身儿红的嫁人。”
年甜恬扶了珍珠起身,捏着帕子好生给珍珠擦擦泪:“珍珠,我希望你过的好,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些日子,别临老了才后悔,不管你决定什么,我都帮你、成全你,可别不在乎你自个儿。”
只一听主子这掏心掏肺的话,珍珠哪里还绷得住泪,伏在年甜恬的膝盖上哭了好一阵子,不过便是这般难受了,珍珠也不敢痛快的哭去,且咬着牙压着声儿,怕叫外头的人听见了不好。
年甜恬此时深觉言语之苍白无力,只能用手掌轻轻的拍抚着珍珠,以后的事儿她说不准,可至少眼下能由着珍珠哭一哭,心里也少受些苦。
饶是这般哭了一场,珍珠也没改了分毫主意,年甜恬也不再劝,只细细的给珍珠擦赶紧了脸,给珍珠两日假,让人好生歇歇调整些个状态,免得叫人看出了什么,届时也不好圆的。
待珍珠回去歇着了,年甜恬兀自在贵妃榻上躺着,这会子心头也不多爽利,进来伺候的碧荷与芙蓉瞧着主子面色不虞,便也不敢随意搭了腔,只低着头在殿里站着。
她们且都来伺候了一两个月了,平日里和主子欢笑玩闹惯了,头一回感受这站如针毡,着实叫人惶惶不知所措,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如此忐忑了约莫三刻钟的功夫,只听外头小德子高声扬起,是万岁爷来了,两个小丫头这才松了口气。
甭管主子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可但凡见了万岁爷,便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
听见四爷来了,年甜恬站起身来去迎一迎,这才刚绕了屏风,便见四爷进来了。
四爷一瞧见小格格面上不由得露了些笑,忙快走了几步拉住年甜恬的手,牵着人往里间儿带。
“怎么不多躺躺?如今你虽是能下地走动了,可到底不能累着的,若是一味的在榻上躺着无趣,叫人搬了贵妃榻去窗子边躺着也使得,爷叫人先给你这儿换了玻璃窗,不就是怕你闷着了。”
年甜恬忍不住笑笑,随着四爷一并歪在了罗汉床上,心说不就是玻璃窗,还不怎的清晰透亮,有什么好看的,现代满大街都是,着实没什么新奇的。
也就是这儿了,见什么什么新兴,她这儿前几日按了玻璃窗去,四爷和景顾勒还煞有介事的赏看了好一会子,叫人剪了窗花贴上,引得满后宫的都好生羡慕嫉妒的。
年甜恬虽是不稀奇了,可也不能表现的太见多识广了些,要知道这紫禁城里除了养心殿外,也只有她这儿按了窗户,着实难得的。
“我且日日都往外瞧着呢,只是如今还不多暖和,外头倒也没什么好看的景儿,一直躺着也是难受,倒不如多走走,也叫身子恢复的快些。”
原年甜恬说外头没什么好看的景儿不过随口一句,可谁知道四爷却是上心了,这会子直叫了苏培盛进来吩咐。
“去内务府叫人摆来些个鲜丽的花草来,含苞待放的和开得正盛的都要,最好花期长些不怕冻,就摆在这偏殿窗下下头,方便你们年主子赏看,若是有鸟儿有鱼也叫人看着送来些。”
见四爷又开始什么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往她这儿搬了,年甜恬一想那鸟儿叽叽喳喳的便觉得头大,赶紧的拦了拦人。
“不必不必,我不过随口一句罢了,怎得爷还当真了,您忘了我这儿还养着小花和小玉呢,养点儿什么尽被她们祸害了,爷倒还不如赏我些杂书或是话本子,我瞧着也得趣。”
四爷且依着年甜恬的话叫苏培盛去寻书去了,吩咐完,四爷也不叫殿里留人,这会子语气软着,颇有些哄人的意思。
“爷叫人给你搬书来,今儿午膳也许你依着自个儿的口味用膳去,这般能高兴了点儿吗?一进来便瞧见你耷拉着小脸儿,爷还自省了许久,这会子了也没想出来是哪儿叫你不高兴了。”
倒也没想到四爷这般心细如发的,年甜恬只是稍有些不开心罢了,自个儿疏解了一会子,对着四爷也露了笑,竟还被人看了出来。
年甜恬哪儿能说了实话去,不过这会子被四爷瞧出来了,被四爷温柔的哄了,心里倒也少了好些不痛快。
“不过是近来看话本子看得多了,有些感慨罢了,只觉得两个人有情人若是因为规矩和身份不能在一起,那着实是太可惜了些。”
“门当户对就这么重要吗?”
其实年甜恬自个儿说完也觉得可笑了,这话便是放到现代也不一定能实现了的,抛开感情,那些个杂事儿也不少,无非就是不对等和不满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