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怕吵着里头的小主子歇息了,二人说话便也一直压着声儿呢,原还稍隔着些个距离,这会子倒是越说越近了。
苏培盛难得清闲,这会子微微靠着屏风看戏似的看俩人说笑脸红,明明互相有情却都是不开窍的,平日里又都忙着不方便见,两个人竟从前两年脸红到现在都没个旁的发展,着实叫人着急的很。
不过二人若是真互通的心意倒也难办,珍珠是年主子小时候在街上捡回来的乞儿,无父无母的还是奴籍。
可额勒登却不然,他是万岁爷的哈哈珠子,是年轻有为得重用的八旗子弟,还姓富察。
额勒登若想娶珍珠着实难,还不知家里怎得反对呢。
苏培盛想到这儿不由得笑笑摇头,心说自个儿一个不能人道的,怎得还操心起旁人的情情爱爱了?
得!还是好好的伺候小主子吧,他多忙一会子,叫那二人也多说会子话,以后各自成亲了,想想如今这段往事,许是也能笑得开怀。
两个人倒也没说多久的话,倒也都记得自个儿的身份和职责呢,只这么脸红了一会子,珍珠便又得回去伺候自家主子去了。
额勒登巴巴的目送,犹豫了一会子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什么,眼瞧着人出了门儿便要去隔壁了,只一想他明儿还指不定去哪儿当差,额勒登一咬牙一跺脚,直追了上去,攥着珍珠的腕子稍稍往旁边儿廊柱带了两步。
“你、你这是做什么?”珍珠红着脸压着声儿急切的问了一句。
两个人平时只能见见,顶多说个两句罢了,虽是知道对方许是也含着心悦的,可额勒登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来没这般直接攥过她的腕子,如今猛然粗鲁些个,着实叫珍珠慌了神儿。
珍珠一时间又是羞赧又是慌乱的,甭管平日里性子再怎得直来直去,可这会子却是连话都要说不利索了,虽额勒登很快松开了,却也足够叫她心鼓如雷、面红耳赤了。
虽说是额勒登先动的手,可这会子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会子同样结巴,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动了。
愣了好一会子,额勒登这才稍稍回了些个神儿,手忙脚乱的在自个儿身上摸索一阵子拿一样东西出来,那动作颇大,还叫珍珠以为额勒登要当着她的面儿解衣裳呢,吓得她赶紧的背过身去,也忘了跑,只死死的用手捂着眼睛罢了。
且看着珍珠这般羞赧可爱的样子,额勒登亦是明白珍珠怕是误会他了,这会子不由得红着脸轻笑一阵儿,心头倒是少了好些慌张。
“珍珠你背过去作甚?我便是真想在你跟前儿解衣裳也得看天儿啊,这齁冷的,我不过是拿个东西出来罢了,你且瞧瞧喜不喜欢。”
额勒登轻声说着,虽是语气含着玩笑呢,可心里却是怕珍珠恼羞成怒了,若是把人惹恼跑了,他这物件儿又不知得攥多久才能给出去了,好不容易得了些个勇气,可不能再拖着了。
想到这儿,额勒登也不等着珍珠转身儿了,自个儿巴巴的绕到人跟前儿去,将珍珠捂着眼睛的手轻轻的拉下来,将手中那浅紫色绣鸳鸯的小荷包塞进了珍珠的手中。
“这东西还是我去岁夏日里买的,我一直都贴身珍藏着,也没寻着机会给你,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平日里便能戴的,你瞧瞧可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买。”
说罢,额勒登竟没有勇气再听珍珠的回答了,心中更是害怕珍珠拒绝了的,额勒登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直飞快转身跑回去守着小主子去了,还将门合得紧紧的,不许珍珠进去。
珍珠红着脸怔愣着,手里攥着那带着额勒登余温的荷包,好一会子了才缓过来些个,不由得扑哧一笑,面上更红了些。
如此脸红的样子倒也不方便去主子跟前儿伺候了,珍珠给自个儿寻了借口,到底还是想瞧瞧额勒登给了她什么,便请了紫檀多替她伺候主子些,她今儿便下去歇了。
在伺候主子上,紫檀自然是没什么不情愿的,只是这会子四爷伺候着呢,倒也不消得下头人多忙活什么,顶多上前端个水端个药的,倒也轻松。
四爷夜里没打算歇,瞧着小格格昏睡的样子更是担忧的睡不着,这会子便坐在小格格身边儿守着,看着小格格心里这才稍稍踏实。
直这般守到了后半夜,四爷瞧着小格格嘴皮子稍稍有些干燥,正准备叫人送上来些个温水呢,他还位出声儿,便瞧见年甜恬的睫毛颤了几颤,似是还难受着,喉间发出些个似痛呼的声儿来。
原四爷面上还一派冷静呢,可一瞧这个,面上的冷静顿时碎裂殆尽,尽剩下慢慢的紧张和期待了,连声儿的唤着甜恬,声儿都含着些个颤,手心子都冒汗了。
这般叫了一会子,年甜恬总算了清醒了些个,刚刚醒来眼神儿还含着混沌迷糊呢,看看跟前儿的四爷,在看看周围浅杏色的帷幔,好一会儿,年甜恬才知道自个儿是谁,身在何处。
缓过来神儿了,年甜恬心头又是一惊,她现下的记忆还停留在生孩子那会子呢,她晕过去了不打紧,可孩子去哪儿了?
如今通身的虚弱无力和塌下去的肚子叫年甜恬无一不慌,还未开口说什么,年甜恬便先掉了一串字泪。
“胤禛,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我是不是生的时候不好了,连累着孩子了、、、、、”
年甜恬那沙哑的哭腔直叫四爷经受不住,霎时夜跟着红了眼睛,他的小格格如今身子都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