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也是为什么直到最后了,皇阿玛便是只叫他自个儿留下说话了,也绝口不提这圣旨的事儿。
皇阿玛已然有了口谕,他凭着口谕登上皇位也不难,便也用不着什么圣旨了,可万一还是要依计行事,这圣旨便也能真相大白,且让他知道皇阿玛对他的用心良苦。
这是皇阿玛给他上的最后一课呢!
皇阿玛这是告诉他呢,若不及时悔悟,这多疑终会害他不浅!
“儿臣、谨遵圣意。”
四爷哽咽着借了旨,他这般失态流泪,是自责,是后悔,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又成了孝了,不过这旁人却不包含了八爷等人。
且听着一句儿臣谨遵圣意,这才将八爷从巨大的震惊中拉了回来,他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皇阿玛处处看重十四爷,最后却将皇位传给了四爷!
皇阿玛明明对十四关切备至,三天两头的去信,处处为十四铺路,怎得最后却只字不提十四爷的事儿?
八爷紧紧的攥着拳头,且看着四爷伸出去接旨的双手马上便要碰到那圣旨了,八爷直冲上前去,将圣旨一把夺去。
“且慢!”
次短短的两个字儿,却是由两道声音传来的。
众人且都被这般突如其来的打算惊了去,倒也从未见过这般当众质疑传位圣旨之事,更是闻之未闻。
更叫人诧异的是,这会子不仅仅是八爷质疑,另一质疑的人竟是破门而入的德妃娘娘,四爷的亲额娘!
德妃娘娘一出面,着实对四爷着实不利了,场面上一时间气氛急转直下,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且都是二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八爷和德妃唱着是哪一出。
八爷原就和四爷不对付着,这般质疑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德妃此时出面,难不成还要大义灭亲?
“此处不是后宫之人随意踏足之地,德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李广地大人瞧着横冲直撞而来的德妃不由得皱眉,且不说德妃娘娘是不是知道中个隐情或是旁的,就依着规矩来说,前朝的事儿哪儿能由得一个后宫的娘娘来置喙,私闯乾清宫的行径更是叫人不喜。
德妃一点儿不惧,这会子微微昂着下巴,竟不正眼瞧几位老大人:“本宫若是此时不来,大清可就乱了!”
“先前本宫时常伺候先皇,偶尔得先皇几句闲谈,先皇曾言,于老四,绝非梦之所期!如今着遗旨却与先皇所言背道而驰,还请诸位大人明辨是非,予以彻查,免得有人暗做手脚,以乱纲常!”
原德妃擅闯乾清宫已然叫在场众人惊诧了,如今又说出这般惊天之语更是叫人目瞪口呆,摸不清德妃同四爷的母子关系。
天下竟还有这般额娘,要陷自个儿的亲生儿子与不顾的,若是四爷真把德妃这话给坐实了,怕不是也落得个一辈子拘禁宗人府的命?
德妃这般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仅仅是打乱了四爷的部署,更是叫八爷有些措手不及,他虽原就知道德妃同四爷的关系不和睦,可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水火不容。
这二人哪是母子啊,说句像仇人似的都不过火了去。
八爷看看德妃看看四爷,心中不住的发笑,倒也乐得瞧着他们窝里斗,更何况有些话从德妃的嘴里说出来可比他来说分量要重得多了。
如今有德妃这般强有力的帮手,他只煽风点火就够了,着实轻松了不少。
隆科多这会子也显然明白着圣旨怕是已经被人换成真的去了,这会子对着德妃可是一点儿不惧什么,直言训斥,半分颜面不给人留。
“放肆!先帝如何岂能是你一句话能做得了主的,绝非梦之所期怕不是德妃娘娘您自个儿的意思!”
“即便是以前先帝真对四爷有过不满,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近二年四爷克己明理、兢兢业业皆是有目共睹,这遗旨之上亦是先帝写得明明白白!”
“我倒要问问德妃您什么意思!借着为大清之国本的大义,却句句陷四爷陷新帝于不义,我看这欲乱纲常的人是你德妃娘娘才对!如此行径,着实德不配位!”
隆科多的话直叫德妃颜面尽失、引人侧目,更是气得德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先前听下头人说遗旨出来了,生怕老四做了什么手脚夺了她十四的位子,便特特赶来,可谁知那遗旨上还真立了老四,她着实愤怒异常,凭着一腔火气便闯了进来。
原想着她说出了些个质疑的话,殿中定然有大臣也跟着附和,可谁承想,这些个大人竟一个个的都不给她什么说话的机会,先是李广地,而后又是隆科多,什么时候这些个人都呢个训斥到她的脸上了,着实叫她难堪的紧!
也怪她娘家不争气,她且都坐在妃位上这么些年了,家里竟也出不来一个争气有本事的在这会子站出来帮她说话,反观那隆科多,日日以舅舅自居,着实叫人恶心。
正当德妃欲发火再争辩个几句的时候,八爷倒是站了出来,护了德妃几句:“隆科多大人这般朝德妃娘娘放肆怕是不妥,且不说德妃娘娘皇阿玛的深厚情谊,若是四哥真是新帝,那德妃娘娘便是太后,岂能容你这般当众训斥!”
八爷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细细琢磨便有些无耻了。
明明人家德妃娘娘不愿让四爷登基呢,这会子还偏要借着太后的名头来压人,没有四爷的位子,德妃哪儿来的什么太后?
一边诋毁这四爷,一边儿又想占四爷的光,着实不要脸了。
四爷瞧着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