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太热了,年甜恬一行便打算着早间走一阵子,晚间再走一阵子,热的的时候便寻了地方歇歇,这般路上便也不难挨了。
更何况再走不到二百里,便该到了四爷的京郊的庄子了,到了庄子离府上也就不多远了,只再坐马车走一上午便是了。
届时想在庄子上玩玩松快松快也使得,再住个十天半个月的秋老虎便也该过去了,权当避暑了。
四个人商议的好,兆佳氏自是没什么意见,左右府里也无事,便想着跟年甜恬一并玩个几天也使得。
瓜尔佳氏和哈达那拉氏也没什么意见,直接差人回京给自家爷报了信儿去,什么时候凉快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几位爷知道自家福晋、侧福晋都住四爷京郊庄子上玩儿呢,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又多送去些个奴才便是了。
京中都忙着,因着战事紧迫再加之康熙爷的身子越发的不好,现下京中也暂时设立了夜禁,如今家家户户也都不敢太随意走动了,京城着实不热闹,且让她们置身事外的轻松些个也好。
都一个个的要不怀着身孕要不带着孩子,便不叫她们跟着忧心了。
这般说定了,年甜恬几个也轻松了下来,赶路变成郊游,原本三四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六天还没走完,一路上吃吃喝喝的真真是极快活了。
几个人的性子都合,一路上那笑声儿都没停过,因着赶路的时间少,玩玩歇歇的时间多,下头孩子们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佛拉娜和七爷家的大格格都不怎的难受了,吉布哈也适应了不少,这些天一直跟着景顾勒东跑西蹿的,还总喜欢顶着大太阳让侍卫抱着他们骑马。
且没几天的功夫,俩小孩儿晒得小脸儿黑红黑红的,要不是达春手巧,给两个小主子用草杆儿编了两顶草帽戴着,怕是都能比得上银霜炭了。
这天眼瞧着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便该到,两个小孩儿又一门心思的想跟着侍卫骑大马了,年甜恬给两个小孩儿带好草帽,大手一挥且让他们随意玩儿去。
这会子跟兆佳氏她们打叶子牌呢,手气好得不得了,面前的金叶子且都快堆成小山了,着实顾不得管小孩儿了。
可这才刚把景顾勒和吉布哈打发了一小会儿,年甜恬只打完了手头儿上的一局,下一句还没开始呢,两个小孩儿就又回来了,且吵吵嚷嚷的一脸的慌。
偏两个孩子不大,一慌起来便有些语无伦次的,年甜恬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得先让景顾勒和吉布哈坐在一旁冷静些个,年甜恬让图克坦来回话。
图克坦赶紧的一五一十的回了:“回年主子的话,刚刚奴才和额勒登抱着小主子们骑马走在最前,且还没跑多远呢,路边儿上边忽地蹿出来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只大喊一声求贵人作主便晕了过去。”
“刚刚下头的人瞧过人,这人是热晕过去了,倒也不是一般的乞丐,他身上有一块儿三尺长的血书,奴才瞧了,上头尽是告发江浙一带的大小官儿官官相护、搜刮民脂民膏、逼死穷苦百姓的言语。”
“奴才不敢擅作主张,便先叫人将他抬到的阴凉的地方,给了些水,旁的还得您来定夺着。”
说着,图克坦将那叠得整齐的布递了上去,因着那布且不知跟着那人辗转多久了,上头且都快看不出具体的颜色了,怕主子污了手,珍珠和小德子便在年甜恬及其他三位主子面前展开了去。
且都是头一回遇见这般伸冤的事儿,众人且都好奇着,事关朝廷命官,众人也都不敢大意了,且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这一瞧不打紧,上头少说竟涉及了大大小小二十余名官员。
位子最高的那位还正是万岁爷近些年来宠信的那位,高士奇高大人,此人年纪不多大,可位子不低,又是当年扳倒索额图的人物,只怕是这血书不好往上递的。
便是递了,万岁爷也不一定将高士奇处置了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想来顶多便是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最后高大人连个皮毛也没有伤着。
可这不往上递又不成,此人告发高士奇及一众官员,正是拿去年年底四爷提出来的朝廷帮扶贫苦百姓一事来说的。
说是江浙一带虽是富饶,可贫富差距过大了些,以至于贫的比放的地方更贫些,朝廷拨下来银子帮着养孩子,帮着老人着实是天大的好事。
可偏此地的官员一个比一个黑,且将下头贫苦老百姓的银子扣下来不说,还敢虚报人数,一个村子里可能只是不足十户无所给养,可上头一层一层的报,一层一层的往上加,就成了数百户贫困的了。
朝廷拨给江浙一带的银子便万两余,下头的百姓还是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没见着一分银子,尽是落到了那些个狗官的手中。
这来告状的人倒也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是康熙二十四年考出来的三甲第二名张玺。
原也当了好些年的官了,只是后来家中老母过世,他难过着,只觉得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亏欠家里良多,便辞官回乡,做了个教书先生,日子也算是过得去。
虽是不当官了,可心中仍是挂念着国之大事,年前听说朝廷帮扶之义举是雍郡王提出来的,他还做了诗大肆褒奖着,可谁知道等来等去,住在一条巷子里的老翁和他的小孙儿还是没得了一分银子。
张玺且惊疑着,便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接连走访了好些地方,且都是这般情况,他这才知道上头的官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