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啊,直郡王这事儿里,三爷没少出头,四爷没少费心费力,可末了好不容易将直郡王给弄下去了,一点儿好处没落不说,康熙爷竟还将十四爷抬了起来。
如今且看这成年的兄弟里,除了有军功在身的直郡王,还没人能管着三个旗,四爷这些年没少得了康熙爷的嘉奖,也不过是分得一个镶红旗一个镶白旗,也不领什么兵,只是由他管着下头的包衣奴才罢了。
三爷更是不必说了,原就是个没什么本事,起先还有那郡王的爵儿,如今只是贝勒,更是不管什么了。
结果这直郡王一倒,十四爷倒是莫名占了光,如今虽还只是个光头阿哥,可眼看着如今手下管着的,竟直逼四爷了。
四爷不明所以,心里也不痛快。
前儿十四爷还当着兄弟们的面儿顶撞皇阿玛呢,这会子一没有什么功绩在身,二也不像他们似的办差天天忙活,凭什么躺着养伤就能得了这般嘉奖。
十四爷原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都敢直接和他这个亲哥哥呛声,不把他这个亲哥哥放在眼里,如今厉害了,以后岂不是更在他跟前儿猖狂着。
怕不是以后直郡王和八爷不能斗了,他们亲兄弟俩倒是水深火热的紧。
如今这事儿,着实不能不让四爷多想,四爷吩咐完下头的人去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儿,思索着如今内外局势,若说皇阿玛此举没什么深意,他可是一点儿不信的。
莫不是这几日他的动作稍大了些,引得皇阿玛对他不满了?
抑或是十四爷做了什么?
四爷强迫自个儿静下心来,将自个儿当作是皇阿玛来看如今的局势,抛开他们二人的矛盾不论,就论十四爷,倒也不是只半大少年那般简单的人。
十四爷虽是年纪不大,可武艺精湛,头脑也是活络机灵的,先前还被皇阿玛夸过聪明绝顶、德才兼备,兄弟们具不如他的话。
他起先没当真,那时候皇阿玛夸十四爷的时候十四爷还不足十岁呢,一个孩子而已,着实不足为惧,可如今再看这话,却是不敢小觑了。
皇阿玛一贯的偏爱十四爷,莫不是废太子一倒,皇阿玛还存了立十四爷为太子的心思?
四爷只一想到这个,心里便越发的沉,如今可是越想便越觉得有可能了。
十四爷是个聪明的,如今年纪不大,更是个可塑之才,先前虽是因着八爷被皇阿玛罚了,可反过来瞧,不也是说明十四爷正是个极重感情,极在乎手足的人。
再看看如今直郡王和八爷的下场,可不都是因着皇阿玛不喜他们肖想皇位、结党营私、互相倾轧的结果。
论聪明才智,十四爷不输上头的哥哥们,论性情,更是没得说,年纪更是合适,既不是年幼不懂事,又不是年长不服管教,简直是下一个太子的不二人选了。
想到这儿,四爷不由得嗤笑一声儿,说什么不二人选,到底不是还得瞧着皇阿玛的喜好嘛。
十四一贯的会在皇阿玛面前邀赏逗趣儿,以前小时候连自个儿多吃一碗饭都恨不得让皇阿玛夸两句的。
可余下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日日用功读书习武,恨不得日日不吃不喝也要学好本事,生怕让皇阿玛不喜,如今瞧着,竟是吃亏在不知邀宠了。
没一会儿功夫,苏培盛收了下头人打听的信儿回来,这会子连忙进来给主子爷报信儿了。
依旧是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被人听到了。
“回主子爷,十四爷这两日着实不是安安生生的养病呢,因着前日的罚,昨儿不仅十四爷给万岁爷写了封罪己书,连带着德妃娘娘也亲自去认了错儿。”
“这二位在养心殿前跪了好一会儿呢,最后是万岁爷亲自将他们请进去的,奴才不才,昨儿说话万岁爷避着人呢,奴才打听不出来说了什么,只知道叙完话后,万岁爷还特特叫人抬着辇将十四爷送回阿哥所的。”
“想来今儿能得这般嘉奖,跟昨儿德妃娘娘和十四爷的那一跪一认错脱不开关系。”
四爷微微颔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额娘果真没把他当自个儿孩子看待。
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倒也不是没犯过错,那时候皇额娘还在,皇额娘只叫他自个儿反醒,自个儿认错去,这原也没什么。
可他去给皇阿玛认错的路上,迎面碰见额娘拉着六弟过来,皇额娘从不瞒着他的亲额娘是谁,那会子好不容易碰着一面,他便也总想亲近。
可谁知额娘连给他给问安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拉着六弟带着人掉头就走,像是避着什么祸害似的避着他,之后更是听说额娘不许六弟和他亲近。
以前他还总觉得额娘是为难呢,是怕皇额娘心里不舒服,可后来他便也明白了,额娘是真真没把他当自个儿孩子看。
给出去了,就是别人的孩子了。
虽是他早就看清楚这个了,可每每瞧着额娘对下头的弟弟们好,他心里便疼一回,怕是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瞧瞧啊,十四弟犯错了,额娘能亲自带着十四弟认错去,为十四弟跪,更为十四弟的前程打算,可他呢,且不被额娘当作是十四弟的垫脚石都是好的。
四爷听罢没再说什么,只稍稍点了点头便让苏培盛出去候着,心里倒是忽地想年甜恬了。
小格格是个好额娘,以后若是真遇到什么孩子前程二选一了,小格格定是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这般瞧着跟德妃比起来是真真的傻,可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