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入睡前儿子一贯喜欢用碗热牛乳,今儿照旧用了,明明来您这儿的时候还没觉得身子不适呢,谁知道这就吃坏了肚子,说是来儿子来侍疾的,反倒叫您侍上儿子的疾了,以后儿子再不敢这般吃了。”
景顾勒且懊恼着呢,小嘴儿撅得都能挂油壶了,一来是对劳烦了阿玛心中愧疚着,二来也是不想叫下头人跟着受罚,不免又多替人求情了两句。
四爷没应了景顾勒求情的话,景顾勒年纪小,就是因为吃东西没规矩这才另又给了两个管着膳食的奴才,能叫景顾勒偷摸着拿了梨子冻着吃本来便是下头人的失职,着实饶不得。
只是给个教训罢了,倒也不是重罚,他们还得继续去伺候景顾勒呢,若是再有这事儿,便是连继续伺候的机会也不给了。
说起来梨子了,四爷倒是忽得想起来一事,忍不住笑笑:“你跟你额娘着实像,之前你额娘怀你弟弟的时候,也是因为多吃了两个梨子好生难受了一阵子,如今你也是,以后阿玛真真是不敢叫你们碰这东西了。”
景顾勒不好意思的抿唇,即便是因此吃了苦头,还念着吃的时候的痛快呢:“梨子好吃啊,用冰湃了以后那汁水就更清甜了,比吃冰都痛快呢。”
说着说着景顾勒还舔了舔唇,真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四爷低头瞥人一眼去,景顾勒当即就不敢再提了,直赶紧的抱着阿玛睡去,也催着阿玛赶紧的歇。
四爷笑着,也不再耽搁,忙也跟着歇了去,明一早还得上朝,夜里的时辰便着实耽误不得。
景顾勒的肚子闹腾了一遭儿着实惊动了不少人,便是连二阿哥和三阿哥也跟着起身了,四爷没叫他们来,只叫他们还歇在正殿,身边儿叫苏培盛和小桂子守着,便也不怕他们乱来,只是这般一来,怕是得叫巴彦白守一夜的。
四爷想想便也作罢,自己劝着自己莫要多疑,说不得是他之前稀里糊涂地自己放错了地儿,怨不得旁人,便是下头的孩子动了,想来也没什么坏心的,多半只是好奇罢了。
心中放下了这事儿,四爷也稍显轻松了些,很快又入睡了去,不过明儿需得寅时就起呢,着实歇不了多少时辰,只约莫又歇了一个时辰,四爷便又得起身去了。
类似于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四爷原惯是个勤勉的,才不过懒散个几日罢了,再早起竟有些艰难了,倒也不知是用药的缘故还是怎得,且都洗漱过开始简单的用膳了,四爷还有些困。
一会子在朝上可不能打了呵欠去,四爷只得叫苏培盛再泡盏浓茶来提提神儿,而后又好生嘱咐人伺候好阿哥们,这才带着人去了乾清宫。
今日上朝头等要事便是宣着废后圣旨,且不等诸位大人启奏说旁的事务,四爷便先叫苏培盛宣了圣旨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日前皇后乌拉那拉氏谋刺一案,经刑部、宗人府查证,现定论已成:乌拉那拉氏,达明干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统理后宫,然其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残害皇嗣,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
“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于六月十四日,赐鸩酒,诛父族四,于同日斩首市曹,钦此!”
诸位大人心中早有预料,或听闻风声,故而这会儿听到万岁爷如此处置并不觉得如何,直跪地高呼万岁。
有心的至多暗自道万岁爷一句杀人诛心罢了,明明可以即日赐死,可万岁爷偏不,偏选了这六月十四日,别看只是又拖了几日,可这日子有讲究,正是先前定的皇后册封大殿之吉日,万岁爷这是叫乌拉那拉氏死也死不痛快呢。
再者说这册封大典未行,那乌拉那拉氏的皇后之位便也名不正言不顺,听闻先前宗人府听令万岁爷的话,便是连玉碟还没给乌拉那拉氏改呢,细究起来,乌拉那拉氏竟还是郡王福晋,真真可笑至极。
宣完了废后圣旨,诸位大人紧接着又赶紧的各司其职启奏政务,全然不受刚刚废后之影响,好似全然没有乌拉那拉氏这个人,全然没有废后之事似的。
便是乌拉那拉氏一族不成了,也没叫人露出一丝伤感或感慨,唯有些旁支的乌拉那拉氏的大人觉得庆幸罢了,幸而这亲缘关系已然极远了,不属于那父族四中,不然也定然得被连累致死去。
如此乌拉那拉氏的人品可见一斑,一家子倒下了,实乃众望所归。
前头宣读罢圣旨,紧接着苏培盛又带着人去景仁宫,当着乌拉那拉氏的面儿宣读了一遍。
乌拉那拉氏毁了容、吐了血,竟还未死,只是日日浑浑僵僵的躺在榻上,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时不时的吐吐血,染得榻上一片脏污,徒惹下头人的厌烦罢了。
唯跟前儿的念英对她还好些,也没什么怨言,日日还依着她的吩咐点了御赐的牡丹香,乌拉那拉氏闻着这牡丹香,才能一遍遍的在心里确认自己的皇后之位,才能叫她强撑些个。
“皇后娘娘、、、”苏培盛称呼贯了的这会子竟忘了改口,只一说出皇后娘娘,苏培盛便是一顿,而后笑笑,忙改了口去。
“乌拉那拉氏,叩谢接旨吧,离六月十四还有整十日,这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原你一介庶人不该居于景仁宫之中,可万岁爷仁慈,特许你不必再搬,还受先前优待,这几日想吃用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吧。”
只瞧着苏培盛看似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