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四爷只看着弟弟们就想起来皇阿玛了,看着弟弟们一个个的似有些孱弱的样子,他亦是心中愧疚,哪儿能瞧着小孩儿行这般大礼去,忙快步过去,亲自扶了弟弟们起身。
“允祜允祁你们莫要拘谨,叫四哥便是了,今儿叫你们来不过是一道用膳罢了,听景顾勒说你们先前受了委屈,说来也是我这当兄长的不好,平日里忙碌没顾得上照顾你们,着实有违皇阿玛的嘱托。”
允祜和允祁哪儿敢应下,忙道不敢,不过瞧着四哥如此和蔼可亲,他们二人便也放松了好些,忽得也不觉四格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变得更有血有肉起来。
允祜稍长些,这会子放松下来也露了笑:“弟弟们不委屈的,若无四哥撑起咱们大清,弟弟们哪儿还能有如今的日子,更是要谢景顾勒的,若是无他,只怕二十弟便撑不过来了。”
“之后又有祯妃娘娘整饬了阿哥所的奴才,如今着实没什么不妥的,还望四爷莫担心,弟弟们却是担心四哥的身子,不过这会子瞧着四哥气色尚好,弟弟们也就放心了。”
没额娘的孩子懂事早,这话果真不假,四爷想想自个儿像允祜这般大的时候,只怕还日日依偎着皇额娘撒娇呢,没个端正的样子。
四爷又笑着同允祜允祁说了两句,便一手拉着一个弟弟去了桌前用膳,依着平日里的习惯没叫下头人伺候着,只关起门来自家人随意着。
因着弟弟们年纪小,四爷便也将弟弟们看做景顾勒一般照顾着,又是给夹菜又是给添汤茶的。
桌上就四爷和年甜恬两个大人,年甜恬顾及着四爷的身子呢,哪儿好叫四爷一个人忙活,便也多照顾着些允祜和允祁。
不过是多关切了些个罢了,竟是惹得允祜吃着吃着哭起来了,倒也是自额娘病逝后,再没有人这般亲近地照顾着他了,耐不住思念,亦是忽地懂了兄如父、嫂如母的感觉。
允祜一哭,年纪小些的允祁也忍不住泪,惹得四爷也跟着心里不是滋味儿,揽着弟弟们,好一番的哄。
“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是,没好好的顾着你们,你们莫怨四哥,以后咱们兄弟们好好亲近着,皇阿玛没顾得上带你们去的地方四哥带你们去,皇阿玛未来得极给你们的四哥给你们、、、、、、”
哄了好一会子,两个小孩儿的泪直浸湿了四爷的肩头了,这才稍稍停歇了,心里也跟着安稳了,再没有身在宫中却漂泊无依的感觉了。
哭过了,允祜和允祁又觉得有些丢人了,好一番的脸红,话都不好意思说了,只埋着头用膳,两个孩子倒也都是知道感激的,用着什么好的了还给四哥,给祯娘娘布菜,那懂事儿的小模样直让人心疼。
用完膳,四爷带着年甜恬亲自送的小十九小二十,倒也没摆什么御驾,只带着苏培盛遛弯儿似的去了乾西五所,路上谁也没惊动,他需得好好看看弟弟们是如何过的日子。
说来他以前也是从这乾西五所出来的,在乾西、乾东五所住着的阿哥和公主多是年纪小的,重在教规矩,若是没后宫里的娘娘惦记,没有皇阿玛的照拂,再遇上那不慈的奴才,那日子便显得艰难些。
待年纪稍大些了,再挪去南三所,南三所重在锻炼皇子尽早自立,自个儿管着自个儿的小院,管着小院儿里的奴才,以便出宫建府的时候不至于还不会驭下管家的。
如今宫里的阿哥们多,却是来回挪不过来了,便只能一处地方从小住到大,只是规矩上仍不好改,这两处的规矩较南三所想来要严些。
四爷拉着允祜允祁进了乾西,打头儿住的便是年纪稍大些的十五和十六,四爷原想见去瞧瞧看看的,可朝里望了望,见没什么光了,想来已然歇下,便没进去打搅。
再往后依次是十七、十九、二十阿哥的住处,小十八前年被马踏了没熬过来,他的园子便也空置了下来,想来是疏于打理了,门口都显得有些斑驳发荒。
四爷带着人挨着个的逛,挨着个儿的进去看弟弟们,看着弟弟们那惴惴带着害怕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不算新的衣裳、摆设,心里着实沉甸甸的厉害。
宫里的规矩大过天,却是也将阿哥们尽养成经不住风雨的小羊了,一点儿没马背上的勇武劲儿,眼中都没什么熠熠的光。
四爷想不明白,且都是阿哥所里出来的,从大哥往下数一直到十四弟,他们一帮子兄弟们日日斗,那劲儿似是使不完的,且不说巴望不巴望皇位,至少兄弟们都是一心为了大清,若说皇阿玛点了谁出去打仗或是办差,就没有一个怕的,没有一个犹豫的。
可再瞧瞧下头的弟弟们,那股子劲儿却是全然叫人寻不到了。
造成这般的缘故,无非就是皇阿玛儿子多了,下的小一个个出身也不高,着实不如成年的阿哥得看重,再加之他日日忙碌,忽略了弟弟们,弟弟们被奴才们教导着,又能有什么天家的气度呢。
四爷心头沉甸甸的,只觉养病归养病,可有些事儿着实不能再拖了,且赶紧的将乌拉那拉氏处置了,叫后宫安生了,如此他才能放开了手脚去管着前朝,去带着兄弟们守好这江山社稷去。
“苏培盛。”四爷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许久,且立在乾清宫前了,这才背着手唤了声人。
苏培盛忙上前打千应声:“奴才在。”
四爷借着月光,抬头看着乾清宫里头正大光明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