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如何静心?
李氏在跟前一时,便搅得他不安生一时,四爷尽力平息自个儿的脾气,也不去接了宋太医的话了,也不管小桂子照做不照做的,合上眼睛好好的躺着,等着一刻钟后宋太医给他拔了身上的银针,他再好好起身处置了人去。
小桂子哪儿敢不听万岁爷的话,亲自收了屋里的花,点了龙涎香驱驱殿里的甜腻味儿,亦吩咐人备水,一会儿好伺候万岁爷沐浴,也托人去寻苏公公和祯妃娘娘了,唯赶齐嫔娘娘走的事儿不好办。
从潜邸来的老人都知道,齐嫔娘娘平日里看似还算规矩,只是偶尔多嘴多事儿罢了,可实则还有些混不吝的,许是因着门第不高,即便如今做了嫔主子了,却依旧豁得出去。
说好听些是没架子,可说的直白些就是有些没脸没皮的,前一阵子倒也不知道怎么看裕贵人不顺眼了,齐嫔当众说话不好听也就罢了,还想朝裕贵人动手,若非下头人极力劝着呢,只怕又得好一通出丑的。
想想齐嫔的性子,小桂子便觉眼下的事儿难办,万岁爷到底是没直接说到齐嫔脸上的,他叫人赶了齐嫔走不打紧,只怕还会叫齐嫔误会是他自作主张呢,届时再闹到万岁爷跟前儿了,气得还不是万岁爷。
平日里怎么都不要紧,可眼下却是不能不小心的。
小桂子思来想去的,到底还是没有妄动,这事儿还得请祯妃娘娘来处置,下头人压不住齐嫔,可祯妃娘娘治齐嫔还是轻轻松松的,也定然不会惊动了万岁爷去。
又着人去唤了回祯妃娘娘和苏公公,小桂子这才回万岁爷跟前儿伺候去,知道万岁爷刚刚被李氏拉着手,身上和心头都不爽利呢,便先叫人打了盆热水来,他好生的给万岁爷洗洗。
小桂子伺候得妥帖,净了手,四爷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心头也平静了些许,这会子闭目养神,等着他的小格格过来。
且说小桂子连番叫人往慈宁宫叫了两回年甜恬这事儿,却是惊动了太皇太后了。
老太太活到这般年纪,这般辈份儿了,哪儿能没有个七窍玲珑之心,原四爷一贯是个孝敬的,每每下了朝,都得来她这慈宁宫请安,若是得闲便坐一坐,伺候太皇太后用膳,若是忙了,便也挤着时辰陪着用盏茶再走。
实在忙得腾不开功夫了,这才叫苏培盛来替他请个安,不过这种情况可不多,除了先前军务最最紧急的时候,便在没有这种情况了。
可这两日却不一般,四爷没上朝,也接连两三日不来她这儿坐坐了,年甜恬平日里来的勤,昨儿和前儿也没来,太皇太后心中便隐隐觉得是四爷病了的,可瞧着年甜恬面上又没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太皇太后便也暂且没多想。
不过瞧着养心殿的人三番两次的过来寻年甜恬,太皇太后便觉得有些不大对了,这会子也顾不得逗六阿哥玩儿了,且叫奶娘伺候好孩子,她便拉着年甜恬去了养心殿。
年甜恬怎得劝也劝不动,只得说了实情去,眼下四爷的身子不妥当,太皇太后更是不能在这时候出了岔子,若两头儿都病倒了,她可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便是一个人分成八半儿也不够伺候的。
“知道你们都孝敬,不愿叫我操心的,可皇帝病了不是小事,瞒着反倒是叫人忧心,也叫前朝不安稳。”
“这二日皇帝没上朝,怕是问安的折子如雪花似的递进来了吧?宗亲旧贵也定然想递牌子进宫给皇帝请安,你们一个二个越是拦着便越是叫下头的人惶恐猜忌,倒不如一开始就请进来,该如何就如何了。”
“皇玛玛平日里虽是不爱理事,可这时候也能帮着你们见一见宗亲旧贵,帮着你们安抚人心去,皇玛玛虽是年纪大了,可断不是经不住事儿的年纪,倒也不是训斥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这事儿到底办得不妥帖。”
倒也是头回经历这样的事儿呢,平日里甭管年甜恬再怎得清醒,可但凡遇着四爷的事儿了,便着急了去,断冷静不了了。
正如太皇太后所说,这两日没少人求见四爷的,她拿不定主意,且听四爷说瞒着些她便跟着叫人瞒着些了,一律不见外人,且叫四爷好好歇着去。
可这会子听太皇太后一说,年甜恬便觉得她和四爷是一时想左了的,只顾着不叫人担忧了,孰不知瞒着更是叫人挂心、揣测的,且别看这紫禁城围墙高高的,能挡着住人,却是挡不住消息的。
“都是臣妾的不是,这两日万岁爷身子不妥帖,将琐事都交给臣妾了,臣妾只顾着太医的话,叫万岁爷务必歇着了,却是忘了还需得安抚人心之事,还请皇玛玛责罚。”
太皇太后娘娘鲜少有对着年甜恬冷脸的时候,只是一想两个孩子身子不妥当还苦撑着,不免心中气闷。
可说罢年甜恬太皇太后娘娘心中亦是不舍,知道中间最最辛劳的也就是年甜恬了,见人面上愧疚自责得紧,太皇太后便又软着些语气,拉着年甜恬的手劝慰了些个。
“吃一堑长一智,皇玛玛也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过来的,你一心为皇帝好,皇玛玛知道,不怪你的,便是如今不补救,等着皇帝身子好了又恢复了上朝,叫诸位大人见了便也安稳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皇玛玛现下帮你们分担些个,也能叫你们轻松一点儿,左右不过是来一批人陪皇玛玛说话罢了,皇玛玛还不至于支应不来的,且都谁递了帖子了,你叫人知会一声儿,皇玛玛今儿下午便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