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回响震荡脑髓,近在咫尺的低语声环绕耳畔。
慢慢睁开双眼,高耸的石柱一根根伫立着,上方连接着华丽的穹顶,血红月光覆盖在黑色的地毯上,隐隐透出阴森与邪恶的气息。
这里是……
视线一点点扩大,看见一盏盏幽暗的绿色烛火亮起,点亮了这座恢宏壮丽的宫殿,宫殿里堆满了尸骨,骷髅空洞,无数的头骨堆叠起王的宝座,点缀着璀璨星光。
许言醒来时,就坐在王座之上,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倒是没有多少慌张。
反而还有心情回想一下,噩梦来袭时的情景,黑色浪潮扑面而来,将所有人都卷进漩涡之中。
就在这短暂思考的一瞬,一道利箭从暗处呼啸而来。
“你是在等死吗?”
一只手抓住箭身,而箭头离许言的脑袋只有半寸距离。
“你会让我死吗?”
白奕无声无息地站在王座旁边,听见咔嚓一声,箭身折断,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就被白色火焰包围,燃烧成点点灰烬消失。
“你在试探我。”
白奕语气带着微怒。
“这是必要的一步。”
许言转过头,与白奕对视着,就像狮子与老虎相遇,势均力敌。
气氛沉默着,相比王座的压抑,显然是噩梦先按耐不住。
漆黑的手臂从王座下的尸骨中伸出,抓住了许言的脚踝,拼命地往下扯去,好像要把他拉进脚下的深渊。
先是一只。
紧接着,就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黑压压地一片,成千上万张扭曲的脸挤在一起,发出狰狞的嘶吼。
许言看着台阶之下的妖魔鬼怪,一脸淡定,仿佛被抓着的不是他:
“现在该怎么做?”
“全部烧掉。”
随着白奕的话语,无尽的火焰满天铺开,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洗净所有的黑暗,无数哀嚎声响起,短暂几秒后,又有更凶猛的火焰接踵而至。
眼前白与红跳跃着,倒映在许言漆黑的瞳孔里,面无惧色。
“这是什么?”
白奕走上前来,俯视着燃烧的宫殿,就好像在俯视着众生。
“我的日常。”
王权悬于头顶,威慑着所有死去的亡灵,只有有一点空隙与机会,他们都想爬上王的座位。
鬼界之王。
听起来,就好像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呵。”
白奕发出一声冷笑。
明明普通到极致,却敢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当王?
痴心妄想。
许言翘起二郎腿,倚靠在王座之上,仿佛电影里的一幕,许言与白奕站在高处,看着无数恶鬼在地狱的火焰里燃烧殆尽。
台下表演,台上围观。
冷静活着,不屑死去。
“这里就是噩梦吗?”
许言需要弄清目前的境况,噩梦降临后,他就与同伴们失去了联系,如果只是失去意识,那身体肯定还留在噩梦边境。
活下来!
把他们带出。
“这里啊。”白奕一副轻松的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噩梦。”
“你的噩梦?”
许言有些微微惊讶,就算只有短暂的接触,但他也能感受到白奕的强大。
噩梦的来源是恐惧,眼前恶鬼显然不值一提,究竟会是什么事情,能让白奕感到恐惧。
“出去走走吗?”
宫殿的火焰慢慢熄灭,白奕顺着台阶而下,脚踩在白骨之上,会发出“咔咔”的奇怪声响。
许言站起身来。
“你要开始讲故事了吗?”
“差不多吧。”
穿过深幽的长廊,窗外漆黑的天空充斥着诡异,血红色的圆月照亮了许言的侧脸,流畅的线条,还有优越的下颚线,白奕就走在他身边,光线变换,墙壁上的人影却只有一个。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你的体内。”
“还不经过允许擅自使用我的身体。”
“你这样讲话怪恶心的。”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更恶心。”
当许言在拔刀时,以某种特定的上帝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在行动时,他就意识到一体双魂的可能性。
白奕本就是穷途末路,他该在那场车祸发生时死去,可是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进入到许言的体内。
被绑架的那一年,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从那天起,我就陷入到昏睡状态,直到你被小刀刺中心脏,我才被神秘的古老力量唤醒。”
听到这里,许言明白过来,白奕一直都在。
“所以,拿刀来捅我的是你的人!?”
好家伙!
许言直呼好家伙。
“不知道,我没这样的安排,这里唯一一个忠诚于我的,只有血月。”
白奕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唤醒他。又或者说,唤醒本就是一场意外。
“没有偶然的意外,只有意外的必然。”
许言扒着窗户,抬头看向那轮死去的月亮,突然好奇地问道:“这里的月亮倒是跟血月这名字搭得很。”
“她的名字是我取的。”
那是还没坐上王座的时候,白奕觉得她跟在自己身边,天天喂来喂去的,没个名字麻烦得很。
可后来,血月这名字在地狱可比白奕好用,一听到是血月到来,一般恶鬼就跑没影了。
白奕养的疯狗。
他们是这样形容她的,还把血月给委屈了半天,最后,还咬的还是得咬。
“他们不怕我,都怕血月。”
所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