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带着杨结乘着右贤王府的车架,随着段务鹤音一起来到王廷,向大单于谢恩。
慕容廆跟杨韵说了些客气的话,无非就是慕容迦为慕容氏立下汗马功劳,他有照顾好右贤王府的责任。
又对杨结说了些勉励的话,年轻人有了用武之地自是信心满满。
杨韵和杨结姐弟丝毫没有对慕容廆的诚意产生怀疑,相反这对善良的姐弟此时心中还是感激的。
在杨韵的眼中,慕容廆始终是君,即是君主,便有君主的风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们是臣,哪怕是兄弟,也是臣弟,哪怕慕容迦立了再大的功,所以所受的恩赏都是要谢的。
只是杨韵不知道的是,段务鹤音忽然造访右贤王府,让她们夫妻团聚,却不是慕容迦立了战功的恩赐,而是因为慕容丘达的口信。
段务鹤音不识字,所以慕容丘达只能派心腹之人给段务鹤音送来口信:
现在南下的大盛之势已经不复存在,如今与幽州刺史王浚对峙已有半年,这种局面恐怕会三两年难以解决。
慕容丘达提醒大阏氏,慕容迦的邸报刚到,是时候该做点事了。
段务鹤音接到口信后,便去找慕容廆。
她到白虎殿的时候,慕容廆正坐在铺着虎皮的镂雕盘龙木榻上,翻看慕容迦的邸报,但是脸上却不是怎么好看。
“大单于,你这是看什么呢?鹤音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大阏氏你来了。”
慕容廆把邸报放在了一边。
段务鹤音拿起了邸报,她虽然不识字,却分得清各路的军报,慕容迦的邸报是要加盖大将军印的。
“是三弟的邸报呀,有些日子没听到他的好消息了,难道南下不顺利吗?”
虽然女人不得过问政事,但是这随便聊聊,慕容廆倒是没什么避讳的,何况有些事也只有段务鹤音能帮他拿主意。
慕容廆虽然宠爱青瑶,但是却从不跟她提南下的事,毕竟她是右贤王府出来的,何况南下的还有一个叱利莫风。
在这件事上,段务鹤音倒显得更重要了。
“是呀,现在这种胶着对峙的局面有半年了。慕容迦说王浚向石勒求援,如今我们的南下恐怕要暂时止步于此了。”
“石勒?”
段务鹤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石勒是汉赵皇帝刘渊手下的一员大将,此人勇猛异常,又不近人情,如果王浚得到他的支持,无异于引狼入室,可是对我们南下却是最大的阻力。”
“汉赵?匈奴人?”
对于刘渊段务鹤音是知道的,他是胡人南下第一称帝的,也正是因为他的称帝,才让各胡人部落对于南下跃跃欲试。
慕容廆便是其中之一。
“照这么说,现在这个局面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
“嗯。”
慕容廆点了点头。
见时机差不多了,段务鹤音开始了自己的话题:
“我刚听到一点风声,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阏氏又听到了什么?”
“慕容迦如今在军中威望极高,虎啸骑和慕容铁骑都称他为战神,叫他......哦,对,战神海东青!”
“战神海东青?”
慕容廆的眼中阴郁了。
海东青是慕容涉归对慕容迦的爱称,这个称呼也只有慕容涉归可以叫,可如今却变成了战神海东青,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涉归对慕容迦的偏爱,这让慕容廆都望尘莫及的,如果他不是嫡子,恐怕这世子都不是他的了。
慕容涉归在世的时候,慕容廆从未想过这些,毕竟他已经是世子了,可如今慕容廆却连这个都计较起来了。
“大单于,你怎么了?难道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吗?不过鹤音确实觉得这战神的称呼有些过了。”
段务鹤音故意避重就轻。
“海东青这可是父王对慕容迦的称呼呀。”
“海东青,万鹰之神,在草原上,海东青可是神的使者,如今军中都称呼慕容迦为战神海东青,这......这不是对大单于神权的挑战吗?”
慕容廆听了段务鹤音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如今南下局势不容乐观,既然这种局面要维持一段时间,大单于还是需早做打算为好。”
“打算,什么打算?”
“汉人有句话叫功高盖主,如今慕容迦公然被称为战神海东青,这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鹤音担心就算慕容迦他没有私心,他身边的人未必没有。
当年是鹤音的错,害得小绒花没了,可就算我们再怎么弥补,青鹘这心里的结也未必能解开,何况他们身边还有个莫风呢。
恐怕这战神海东青就是从慕容迦身边之人叫出来的吧。”
慕容廆继续听着段务鹤音话,他没有言语,以段务鹤音对慕容廆的了解,他不反驳便是听进去了,他不说话就是在思考。
“大单于,鹤音又得知一些消息,鹤音派到右贤王府的人,不时的也会回复一些右贤王妃的情况,平时王府里的人基本都是规规矩矩,日常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收过两次书信,让鹤音觉得奇怪的是,每次右贤王妃读完都会把信烧掉。
放眼整个右贤王府,除了右贤王妃,也就周蓉和杨结他们三个识字,右贤王妃就算不烧掉,也没人能看懂信上的内容。
鹤音猜测,那信上一定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右贤王妃是怕这信被人拿走了。”
“书信?是哪里来的?”
“鹤音不知,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