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袖子，夏侯椿挺着一张蜈蚣脸，厉声喝道：“要战便战，扭扭捏捏做娘们儿姿态。我们兄弟三人皆是赤条条的好汉，你杀便杀了，爷们照样会回来。”
听到这话，一亭都笑了，这夏侯椿还想投靠李翰，大展宏图，怎的？这就要背水一战了。
笑声先是捂嘴轻声，继而大笑，引得夏侯椿的目光看了过来。脸色陡然一转，说不出很好看，反而有一种恨意，似乎是悔恨着什么。
猛然喝道：“是你！”
一亭俏生生站在他面前，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微微含怒，薄威霎时覆盖了战场。
夏侯椿一口浓痰，朝着一亭的面门就唾弃过来，不过由于力竭，到了一半就没了下文，嘴中骂骂咧咧道：“小人，蛇蝎，也不过如你们这般。果然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干净的。”
一亭笑了，躲开枫思城的手，走到夏侯椿的面前，道：“你我算是熟识吧，怎的？这就要倒戈相向了？”
夏侯椿眼中的憎恶之色不减，道：“我是瞎了眼睛，才当你们西川军是好人，才将土匪头子李翰看做是和平的关键。谁知你们这些吃着官家粮的，竟然连老弱妇孺也不曾放过，一路上屠戮生灵无数，和山里的山魈鬼魅又有什么区别？”
一亭的眸子已经变得冷冽，不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习惯性地挂在脸上，道：“你倒是说说看。”
夏侯椿怒视一亭，道：“这些事，你竟然还敢听。”
一亭不怒反笑，道：“有何不可？”
夏侯椿虽然身处劣势，依旧振振有词，道：“你们残杀我七十二寨老小，无一不拔城掠地，屠戮老小，可曾有一个活口。如今，我落在你们手上，也可算得上是命有此劫。枉我还将李将军视为英雄豪杰，也不过草莽，甚至草莽也没他那副蛇蝎心肠，虎狼一般。”
说完，一亭也是直接晕了，何时李翰从一个英雄豪杰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难道真有此事？目光转向枫思城，半作询问。枫思城看出林一亭想要策反夏侯椿的意图，不置可否，见他突然转向自己，沉思片刻，并不打算在夏侯椿面前吐露意图，于是将一亭拉到一遍。
这时才看着林一亭问道：“你也好奇他所说的？”
一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迟疑了，道：“战争足已改变一个人的品行。即便他曾经是善恶分明，救赎众生的英雄变成一个嗜血狂魔。杀戮实在是无法预测。”
枫思城的眼神变得坚定，道：“因为那些人该杀。我无法为将军辩解什么，但是将军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即便是对幼小下手，况且一个四五岁小孩都能拿起刀兵，毫无感情地灭杀同类，还能称之为无辜吗？”
在这个世道里，确实无法分辨这些善恶有关的东西。即便是一亭也是手染鲜血，更没有理由去要求这些人了，略有感触，道：“我以何说服夏侯椿为我所用。”
枫思城笑了，道：“你对一个战士说情意，固然重要。为何不以大义告知，他曾向往同将军一起杀敌，难道不是马革裹尸，亡魂无数吗？何须你来说，我与他说一下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