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慢慢退后倒坐在案几上,像是头一次认得他这个儿子一般,重新打量他,喃喃道。
“其实,你心里在记恨为父?!”
阮尚幽幽道,“不敢。只是对您将她这般打发走,心生怨怼罢了。若不是当初您任由我与她离开,孩儿也没不会有此番成就。说到底,都是父亲的功劳。”
他这个儿子天资聪颖,打小自傲惯了。他从未想到过,他会为了那样一个不自禁得女子做到如此地步,说到底是他当初就错了!
龙王此刻对这个儿子羞愧难当,阮尚心里也被前尘往事勾出一丝怨意,原本以为放在心底深处的这份儿恨意早就随着时间一起埋没了,没成想,见到龙王之后,依旧禁不住想要埋怨他。
父子俩一个惜墨如金,一个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密室里沉寂了起来。
最后,龙王爱子情深,率先开了口,隐隐带着几分愧疚。“当时东海境地尴尬……”
阮尚眼神儿一凛,颓然的挥手,“往事已矣,再追究无意。既然东海已经将我交给她,那我的生死日后与东海无关!”
一句话说出口,龙王面色惨白。阮尚面无表情的外边下,也是钝痛不已。
缓了口气,将心里的憋闷压下去,“魔尊即将重新现世的消息,想来父王也有所耳闻,未免日后累及东海,待我养好伤之后,离开。”
难得听见这个小儿子还能与他解释一番,龙王激动的眼露眷恋,有些动情道,“我儿,东海如今依然不是当初的东海,即便是魔尊,我东海是也不惧的!”
龙王“柔情”一片,阮尚根本不领情,收敛起神情,轻声咳嗽一声,“您怕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日后我要做甚,皆与你东海无关。包括九黎在内,所以烦请龙王莫要在她跟前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否则,即使是您……”
方才还有还以为能与儿子在此“闲话家常”的错觉,但凡提及那个妖女便立刻翻脸,龙王震怒,
“不孝儿,究竟谁才是你的父亲!纵然是东海待你不住在先,可这些年,你又为东海做了些什么!”他们东哥老的老,小的小,若不是因着他有一口气儿在此撑着,只怕是他们早早的就被魔族给吞噬了!
阮尚额头隐隐作痛,下意识的想要找人替他揉捏一番,挥手却扑了个空。
“那真是令龙王大人失望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请大人请回吧。”
千年前,魔族在魔尊的带领下,横行霸道,人,妖,仙,三界都忌惮他几分,东海纵使有自己的难处,可也不该就那般的懦弱。
阮尚乏力,不长眼继续辩解,闭上眼无力道,“龙王请回吧。”
多说无益,立场不同,如何能奢望他能理解他。
龙王见儿子冥顽不灵,气愤难当,羞愤的从密室离开。
合衣躺下的阮尚摸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九黎,不管外人如何阻拦,我也要同你在一处!”
深山的梧桐树枝干上,一灰扑扑的不明物,四仰八叉的卡在上头,睡得香甜。
嘴角含笑,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梦里
一袭白衣的小萝卜头,在一破厦子里,坐得板正,机械的拉着灯箱,但白嫩嫩的小脸上的寒意是如何也令人忽视不得。
虽说九黎在梦里看不清这小子的脸,但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小萝卜头臭着的脸能给人冻出冰块来,但在他身后,一头乱糟糟不知多少天没洗的女子,抓着一把瓜子儿,笑盈盈的催他,“风匣子你需快些拉才是,否则要熄火的,你可知晓,若是这灶台里的火儿熄了,需费好些事儿才能重新……”
小萝卜头将手里的风匣子一丢,愤慨的起身怒视那女子,“我是东海的……”
女子将手里的瓜子皮儿随手一丢,打断他,好脾气的哄道,“二殿下嘛,我知道。不过,这东海的二殿下,与不生火有何干系?”
萝卜头顿觉欲哭无泪,觉得与此人简直是鸡同鸭讲,他是那个意思吗,他的意思是,是他贵为东海二殿下,他可是东海的二殿下哎
那女子摸着刚及他腰间的小萝卜头的头,疼惜道,“你瞧你,你若是再不拉风匣子,这锅里的饭菜便了你了,冷了的饭菜,根本难以下咽,将它们丢了,太过可惜。”
方才还以为她是明白他为何意,可现在看来,他深深觉得这女子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且大相径庭。
转了转头,将他的头从“魔爪”里嫌弃的弹开,双手抱胸,斜睨她,“不防与你明说了,这风匣子,本殿下不会替你拉,这饭菜更加不会做给你吃!在我东海,只有最低级的,还未入仙门的小小精怪才会食用!”
这话说的够清晰明了了吧!可那女子只是直勾勾的一脸惋惜的盯着锅里的菜是几个意思。
萝卜头气,“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殿下……”
女子回头,捏着一颗油汪汪的小油菜,满是可惜,“你瞧,这颗小油菜,长得如此水灵灵,若是不吞噬入腹,当真可惜的紧。”
见她一副晚娘脸,萝卜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么,对着一颗油麦菜含情脉脉,是为那般啊喂!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话音,说了句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话,“你,你当真要吃?!”
但见那女子迅猛的将菜一丢,激动地对他猛点头,“吃,这山上人杰地灵,种出来的菜好吃,就连飞禽走兽逗比其它地界的鲜美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