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心头涌上一丝愧疚感,张了张嘴,答应的话始终没敢答应。只是轻哄他,“你且先松开手。”这么趴着真的很累啊,大哥!
考虑到姿势怪异的九黎,阮尚大发慈悲开了恩。
九黎跳下玉石床,使劲儿的揉捏胳膊,末了,在心里想好说辞,才停了下来。
回眸与之相对的是一双无限诉说着委屈的眸子。
九黎也是无数的无奈,长叹口气,“师父,你变了。”
变得更加的柔弱,厚脸皮了。
阮尚不管,依旧巴巴的等着她的解释。
九黎再次长叹一声,双手托住阮尚的双肩,语重心长道,“你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赖在徒儿的身边吧,生活要向后看。”
随后又绞尽脑汁儿的回想民间的谚语,就是那种,“对,凡间有句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则什么来着?”
阮尚又好气又好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远。可你我之间如何能与父女相论!”
亲也亲过了,再说这般话确实不妥,但她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说辞,干脆手一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为了我好,便放手让我出去见见外头的世面!”
阮尚怒极反笑,躺着的身躯,是僵硬紧绷,嘴角带着些薄凉,“我一向以为自己够得上绝情寡义,没成想我的小徒儿竟是青出于蓝。”
九黎微微顿了顿,不过须臾间,恢复如常,“皆是师父教导的好。”
话音落下,重重的砸在心口,阮尚虚脱闭眼,沉寂良久,干笑两声,“你若执意如此,那且去吧。日后若是……”
九黎目光灼灼,话语里带着些铿锵,“不会,今日决定定不会后悔!”
天堂落到地狱,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阮尚背过身去,哑着嗓子低问,“九黎,到底是为何?!”她活着的上一世,已有赤焰相伴,纵然有不甘,但也将一腔爱恋放在心房。
可这一世,明明是他先到的,为什么还是不行。就在方才,他以为,他已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惜终归是棋差一招。
九黎歉然的盯着他紧绷着的后背,嘴角嚅嗫,想告诉他,其实她离开也是为了他好,已近知晓前尘过往,以及他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如何还能再次祸害他。
这辈子,上辈子欠他的恩情,已然还不清,她能做的就是离他远远儿的。
既已经获得阮尚的默许,九黎隔着他的后背深深的作揖,一揖到底。压下心中的不舍,扬长而去。
脚步声渐远,阮尚蓦地坐起,静默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满脸的落寂。
“你个没良心的,你倒是走的洒脱,留下人徒增伤悲。”
九黎刚出密室,正头迎来胡麻雀和小二郎,三人险些撞在一处,胡麻雀惊魂未定的打量九黎,“此时应当陪着山主大人才是,匆匆忙忙的要干什么去?”
九黎不动声色,小二郎也上下仔细瞧她,面带犹疑,“你这是要离开东海?”
胡麻雀当即拔高声音,“什么?你师父伤势未愈,你竟要抛下他。你,你……”你了半晌,最后蹦出个不孝两字来。
九黎无语的瞧着上窜下跳不得闲的胡麻雀,身处手指点上他的额头,淡定的念了个“定!”
胡麻雀气急败坏的将她的手抚掉,“定不下来,你说,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
九黎心里发虚,不敢与胡麻雀对视。但胡麻雀像是吃了粘合剂一般,她走到哪儿便紧紧的跟到哪儿,就连小二郎也若有所思的不放过她。
最后,在两人“虎视眈眈”下,九黎停住了脚步,单手托腮,“你们到底想干啥!”
胡麻雀胡子一翘,张嘴就要来,被小二郎扒拉着脸推到身后。
带着几分深沉:“九黎,你真的要走?”
面对胡麻雀九黎还能乱侃一气,不过,对上小二郎这张方正的脸,这信口开河的话怎滴也说不出口去。
眼珠子到处乱飘,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小二郎黑着脸,大步上前,九黎猛的退后一大步,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你站住!”
并未被九黎的喝止给钝住,依旧步步紧逼,眼看着不到她跟前三步的距离,九黎怂了。
双手合十,双肩松松垮垮的作揖,“我招了,是,我是要走……”
“什么!”
一声尖叫再次袭来,九黎探了探耳朵,“叔,好端端的这么大声做甚,你就当我是出趟门的功夫,过几日便回来了。”
胡麻雀上手就问去揪九黎的耳朵,九黎自然不肯,拉着小二郎就要躲。
以小二郎为圆心,胡麻雀与九黎前后追逐。
狼妖还好上一些,胡麻雀与九黎喘着粗气,互不相让。
九黎气力不支,揪着小二郎的衣角一屁股坐在地上,余光正巧瞥见一覆盖着寒光之人冲着他们走来,
待来人走近,才看清楚是看龙王。人未到跟前,这冷冰冰的话语倒先造访,“九黎上仙真是好雅兴,我儿为了上仙在密室的玉石床上不知生死,您在此处倒快活的很。”
说着余光还波及到其它二人。这一句话捎带上三个人。夹枪带棒的好不厉害。
三人也都不是泥人的性子,这来者不善,便也不打算忍气吞声,尤其胡麻雀最甚。
叉腰就要替他们正名。
脚丫子半步都没离开原地儿,就被人拎着后背给拎住了。
只听九黎在他背后轻声道,“淡定,莫要冲动。”
胡麻雀自也有自己的顾及,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