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内外一片哗然,以丞相姚崇为首的一众大臣,不相信大长公主会谋害太上皇,众所周知,那是她的保护伞,白痴才会自断生路。
还有很多人手捧热乎乎刚出炉的最近一期《大唐新闻》,一边看一边想着,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期了。
严季康如今官至正四品礼部侍郎,早朝时直接上奏,替大长公主申辩,“天下皆知太上皇与大长公主一母同胞,太上皇处处照拂大长公主,而大长公主亦是菩萨心肠,年年赈济灾民,怎会做那弑兄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
“严侍郎想起了什么?”有人不怀好意地问,“是想起公主渡气救你于危难吧。”
朝堂上竟有人哄笑出声,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知道的都是朝中老臣,当即四下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严季康已是年届四十,因蓄着胡须显得更加老成,此时脸上紫胀,双手在袖中微微发抖。
“陛下!臣当年确实为大长公主所救,且是两次!第一次臣只有十六岁,不慎落入水中失去知觉,是公主用了压胸渡气的方法,救回臣的性命。第二次是来俊臣构陷家父,致使严家、卢家几近灭门!是大长公主将臣以面首之名在流放途中拦下,留在公主府保护,让严家得以留下唯一血脉!并让臣学习、钻研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多年来,公主于臣,只有恩情!公主不惜以天家贵胄之身份,来换臣微不足道的一条贱命!臣万死不足以报答!亦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心!”严季康声音有些阻滞,转身对着群臣,“试问!各位同僚,除了严某,可还有关于大长公主面首的传闻?大长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患难与共!大长公主磊落光明,无私将三种作物献于朝廷,造福百姓;夏季施药,冬季施粥;创办书,造福学子;创办报纸,使我等坐闻天下大事;又协助陛下平定宫乱,功不可没!大长公主!不愧为太宗之孙!不愧为高宗与则天皇后之女!严某,愿以项上头颅担保,大长公主绝不是谋害太上皇之人!”
说完,跪下对着李隆基磕了三个头:“请陛下明察!”
朝堂上一时安静下来,不说还没有人想起,似乎太平公主年年都施药施粥,夏天还派人在街道两边的排水沟喷药消毒,前几年吃上了土豆、玉米,今年还吃上了粉条。可是为什么大家记得的都是她修马球场,扩建府邸,弄了麻将、按摩院呢,大家似乎都选择性的记住了她荒唐的、骄奢的一面,可明明长乐公主、长宁公主要更奢靡淫逸一些呢。
“严卿起来说话!朕并未直接定罪于姑母,只是一夜之间,长安、洛阳的公主府全部空空如也,就连她的四个子女也全无踪影,崔瑾大将军不知所踪!朕不得不认定,她是畏罪潜逃!”李隆基声音越发冷厉,“尔等当朕不记得姑母恩情吗?朕自小便得姑母照拂,自小便眼看着太上皇与姑母兄妹情深,尔等当朕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吗?朕,必然要查明真相!”
严季康还待要问太上皇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李隆基又高声说:“好了!是与不是,姑母都该给朕一个说法!”说完目光炯炯地挨个看了一圈,众人都低头不语。
严季康又要开口,太监尖声喊道:“退朝~!”
李隆基站起来,拂袖而去。
沈梦昔一行人在距离幽州五十里处扎营,已经马不停蹄跑了三天,估计除了幽州,其他各地都已陆续得到了她“谋反出逃”的消息。
这一路,他们走的官道,拦截了传递消息的驿卒,又偷袭攻破了野狼口,顺顺当当一路向北。此时却是无奈人困马乏,必须休息了,否则幽州的情况是无法应付的。
她开始担心几个孩子,心中哀叹,养这么孩子做什么?就是操心啊!
傍晚,派去接应的护卫回来了,依然没有接应到胤儿他们。沈梦昔焦虑起来:难道他们是被李隆基捉住了?
“再去!去十人,两人一组,各带双马,每五十里回来禀告一次!”说完拿出五支信号弹,“遇到紧急情况发射,见者必须救援。”
十人出发,沈梦昔又命人向幽州方向探路,这才强迫自己立刻休息睡眠。
及至寅初,幽州方向似乎并无动静,留下两人继续查探。探路人马都已返回,胤儿全家、玉儿全家、鹿儿夫妇及崔瑾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赶到了,沈梦昔大喜,上下摸着玉儿、鹿儿,见各人虽显疲乏,却无受伤,稍微放心,向后看去,却无简儿。
“人呢?”沈梦昔猛地看向胤儿。
胤儿惭愧地低头,“阿娘,在大孤山野狼口,遭遇追兵,简儿断后,才使我等人马脱身本该儿子断后,儿子不孝”
“大长公主,翼王坚持带领两百勇士在野狼口阻隔追兵,以使我等迅速与殿下会和,危急时刻,是臣和手下强行拉走燕王,请殿下责罚!”
沈梦昔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后悔自己没有经验,经过野狼口时,没有留下护卫接应。
“各位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众人退下,沈梦昔叫住了胤儿。
半个时辰后,沈梦昔仅仅带了沈七和沈十六两人,纵马向北驰去。胤儿双眼通红,紧紧地攥着双手,母亲将大权交到他手上,他要带领众人顺利通过幽州。
三人疾驰了一刻钟,“驭~~”沈梦昔忽然停了下来,沈七和沈十六不明所以,也连忙停下,跟着公主下马。
沈七发誓,这是他38年生命中见过的最奇幻的事情:公主下了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