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沈梦昔也才二十一岁,虚岁。
但依然有不少人开始给她介绍对象,似乎,学业完成了,下一个结婚的任务就理所应当被提上日程了。
郑媛从北京打来电话,说有个不错的小伙子,在卫生厅工作,相貌堂堂,人品端正,家世良好,要她去北京相亲。
张晓萌居然也跟沈梦昔说,他们杂志社有个主编才华横溢,曾经见过她一次,非常喜欢她,多次提起要她牵线搭桥。
卫生厅的且不说,那个主编沈梦昔是记得的,那人三十多岁,离异带个孩子,人长得不错,但是才子fēng_liú,实难消瘦。
她严重怀疑张晓萌根本就是拿这个人来恶心自己的。
齐有恒和鲁秀芝居然也不反对,鲁秀芝还语重心长地说:“反正都大学毕业了,先处个两三年,正好结婚!早点结婚,早生孩子,身体恢复得快!”
没多久,齐慧慈又说滨城有个条件相当的男孩,在电力部门上班,工作能力强,人际圈子广,她打算让这人赶个双休日去哈市见见她。
鲁秀芝又觉得这个也不错。
沈梦昔苦恼不已,避之不及。
她自己买了一套120平米的房子,离公安厅不远,正在装修,为的就是能有个清净躲避的地方。
鲁秀芝为此唠叨了一周,说她是个狼心狗肺的,翅膀还没硬呢,就忘了父母养育之恩。
通常,鲁秀芝的唠叨都是无效的,沈梦昔也不顶嘴,但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既定方向进行。
“趁我身体好,还能给你带几年孩子,你别耳旁风听不进去,你看你二嫂,岁数大了生孩子,多遭罪啊!你四嫂生完活蹦乱跳的,你看她!什么高血压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得剌开肚子才能生!差点没把我孙女憋死!这要搁过去,你二嫂那指定是得死了!一尸两命!”鲁秀芝站起来又坐到沈梦昔对面。
沈梦昔连连点头,起身走到衣架边,戴上警帽,拿起皮包,冲几个侄子侄女笑笑,又跟齐有恒摆摆手,“我上班去了!”
鲁秀芝跟着走到门口,“礼拜天,上什么班?你这孩子,咋就听不进去呢!妈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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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21世纪的钟声敲响,人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世界末日啊!
一九九九年底,真的有许多人开始恣意放纵,开始挥霍,将家财散尽的。
连齐老爷子电话里都哈哈地笑,“老头我活到2000年了!”十分得意。
的确,任何一个高寿之人,都值得敬佩。
沈梦昔甚至敬佩自己。
她常常在梦中惊醒,然后在黑暗中睁大双眼,不知是梦醒了,还是仍在梦中。
但她却从未虚度过一日,即便疑心活在梦中,她依然不肯放纵自己,她珍爱自己,珍爱自己的灵魂。
方琼毕业后留在了上海,春节前回哈,与沈梦昔去喝咖啡。
“宝珠,你的头发怎么不留起来呢!”方琼嗔怪地说。
她在大二时疯狂减肥,几乎减掉一半体重,如今是一个高挑窈窕的美女。
她挑剔地看着沈梦昔,“口红也不画!浑身上下一个首饰也没有!超过三个是俗气,你总不能一个都没有吧!你还是女人吗?”
沈梦昔笑而不语。
是女人。当然是女人。不过,她更在意的是灵魂,而非**。
“哈市干燥,你要注意保养了,你看你,再不注意就要有皱纹了!”方琼的语调微微带了点上海人的腔调。
“无所谓了,人总是会衰老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青春多么短暂,你要做好身材管理,皮肤管理,情感管理......”
“方琼,你的变化可真是不小,是哪个男人改变了你?”沈梦昔笑。
方琼也笑起来,带出了一丝高中时的模样来。
“骨子里还是变不了的,我天天都死命压制着要吃美食的**,太痛苦了!”方琼皱着鼻子说。
“那你一定很爱那个人。”
“那是当然!”方琼美滋滋地晃着脑袋。“小丫头,等你恋爱了,你就知道了!”
沈梦昔的电话响了,居然是梁浩东。
“咦?你回国了?”
“回来过年。我妈想我了,非要我回来。”
“那出来吧,我和方琼在中央大街呢。”
梁浩东来得很快。他的穿着比沈梦昔还随意,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个流浪歌手。
“再过两天我就回嘉阳了。”沈梦昔说。
“就是知道你春节必回嘉阳,我才提前赶回来的。”梁浩东说。
“你看看你们俩的出息,不修边幅,倒是天生一对!”方琼恨铁不成钢。
梁浩东没说话,笑着落座。
“咦,莫非我说中了?耗子居然没怼我?”方琼瞪大了眼睛。
“我暗恋齐宝珠,上个世纪就开始了,你才知道,迟钝!”梁浩东开口必伤人。
方琼摇摇头,“在上海待久了,真不习惯东北男人的说话方式了,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他并不能代表东北男人。”沈梦昔说。
“对对,起码我哥就不是这样的。”方琼点头。
三人像高中时候一样放松地聊天。
“你们说,梦境和现实的区别是什么?”沈梦昔忽然问。
两人愣愣地不明所以。
“你们说,人真的能控制自己吗?”沈梦昔又问。
方琼忍不住伸手摸摸沈梦昔的额头,“珠珠,你不舒服吗?”
“梦境有时候是现实的一种反映,具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