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既期待肯定答案，又希望是否定答案的矛盾情绪。
沈梦昔看他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十分难受。
她若无其事地把书合上，塞进了刚才抽出书册的位置。
齐有恒垂下肩膀，讪讪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行啊，可以试试。”
齐有恒瞪着眼睛，好半天才问：“你是说......”
沈梦昔耸耸肩，“我做什么都可以，都会努力做好的。”但不想做老师和医生了，总要过一过不同的人生。
齐有恒有些激动地使劲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希望子承父业，或者女承父业，反正他觉得女儿认可他的职业，就非常高兴。
仿佛女儿还是软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娇里娇气，爱哭爱生病，他极尽所能的疼宠呵护，忽然间女儿就长大了，变得有主见，有决断，学习上不用操心，体质也变好了，二胡学得快，枪也打得好，还给她哥和妈妈治病，出主意帮家里挣钱，总之，哪哪都好，就是，不再那么亲近他了。
他又想到哈市咖啡厅里，女儿那震怒得要吃人的眼神，还觉得不寒而栗。
什么时候起，做父亲的居然害怕女儿了呢！
他艰难地说：“爸走了弯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知道适合自己的是什么。”
似乎在说专业，又似乎在说别的。
“毕竟还是走回来了。”沈梦昔淡淡地说，然后走出书房。
乐乐在教弟弟妹妹背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圆圆声音清脆地背完了，团团卡壳，又背错了，乐乐毫不留情地说：“伸手！”
团团的整张脸都皱起来，鲁秀芝也跟着求情，乐乐依然说：“伸手！”
团团抬头求助地看着沈梦昔，沈梦昔转过视线回了卧室，听到客厅传来“啪、啪、啪”三声，以及团团的哀嚎，那是乐乐用他的塑料尺，在抽打弟弟的手心，还恨铁不成钢地喊：“还错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