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毛冰糕不休息吗?”原来那家新开的冰糕店,叫三毛冰糕。
“不休息!就是到过年时候,下午两点就关门,去晚了人家就回家吃饭了!”
“那还等什么,走啊!”
沈梦昔看着嘉阳的街道,“离开不过三四个月,嘉阳变化不小啊!这里多了个歌厅!那里多了个服装店!那个是什么?”
尚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问了。
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大咧咧地说:“那个是还能洗脚。”
尚静狠狠地翻了他一眼,“闭嘴!”
“为什么闭嘴啊,齐宝珠问,我就回答,怎么了?”胖男生理直气壮。
小姐,这个称呼,就是此时被篡改了含义。再过几年,若是谁喊一个年轻女子为小姐,是会被骂的。新中国成立之初,就被取缔的职业,终于又重新出现了,听说,有一条理由是为了增加税收,还有一条理由则是为了防止qiáng_jiān罪高发。
想到这里,沈梦昔嗤笑。齐保康曾经告诉她:“你看那些涂着近似黑色口红,或者画黑色唇线的,染黑指甲的女的,大半都是**的。他们的服装也有自己的特点。”沈梦昔就问二哥到底是什么服装,齐保康嗨了一声说,这个不好说,反正你一见着就能区分出来。
后来,沈梦昔还真在街上遇到过,浓妆艳抹的女子,头发焦黄,嘴唇黢黑,果然有一种标志性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再后来,被篡改的称呼,还有同志。更搞笑的是,家人,这个词也变得莫名其妙了。)
尚静对胖男生吼:“你倒什么都懂?”
沈梦昔一笑,“这世界变化快啊。”
大年初一,三毛冰糕店里,居然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中学生,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的。
他们一群十来个人,挤挤chā_chā拼了一个大桌坐着,一边无所顾忌地大声说笑,一边吃着冰糕。
冰糕品种很简单,只有三个口味,一个是牛奶原味,一个是巧克力味,一个是桔子味。形状也只有三角形一种,像手掌那般大小。
不知为何,沈梦昔吃着居然比中央大街的马迭尔还好吃。
“你们发现没,齐宝珠转学后,比以前活泼了!”那个胖男生将叉子抿了几下,问大家。
“有吗?”沈梦昔笑着环顾大家,“我一直这样啊!”
“有有有!宝珠不光是长个儿了,性格也开朗了,以前有点老气横秋的,比我们小两岁,偏偏整天绷个小脸!”谢丽婷说。
“对啊,像个老学究似的!”
“看来还是大城市能改变人啊!”
“听说他们学校全是各个初中考去的尖子生,每年都有好多清华北大保送名额。”
“哈,咱们学校保送一个佳市医学院都乐坏了!”
正说得热火朝天,冰糕店的门开了,铃铛一响,进来三个高个子,逆光使人看不清来人的脸,沈梦昔收回视线,却发觉,尚静变得不自然了。
她定睛再看,果然当先一人,就是叶海生。
谢丽婷小声嘟囔着,“说曹操曹操到啊!”
——他们刚说到保送医学院,这个保送生就来了。
叶海生见到沈梦昔,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过来,大方地打招呼,“齐宝珠,你回来了?”
“是啊,叶海生,你放寒假了?”
另外两个男生都是当年给沈梦昔伴舞的,他们也嘻嘻哈哈地跟沈梦昔打招呼,沈梦昔就喊老板再上三份冰糕,并让他们自己挑选口味。
“啧,可惜今天歌厅没有开业的,要不咱们说啥也要去再唱一遍《潇洒走一回》,我们哥儿仨还给你伴舞!”伴舞一号遗憾地说。
大家的回忆被勾起,纷纷说起汇演时的细节。
伴舞二号说:“齐宝珠,我们学校五四要是有汇演,我到时候请你去啊!”
“你是说,你考到哈市了?”沈梦昔看着二号。
二号同学不好意思一笑,“我哪考得上,在黑大上的自考班,学历国家都承认,就是我爸的钱遭点罪!”
“一样的,学历不等于能力,我看好你!”沈梦昔笑着对二号说。
二号哈哈地笑。
伴舞一号考到了省警校,成为了齐保康的师弟。
大家都笑着喊他警官,问他为什么不穿警服出来,他嗨了一声,故作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学校,虽然是个中专,但也是‘省四大监狱之首’啊,绝对半军事化管理,天天穿警服,干什么都排队,好容易放假了,我傻啊,还穿警服!”
大家都笑,听他口若悬河地讲军训吃了大苦,讲学校只有四十个女生,个个剪了短发,穿上警服都跟男的似的。
只有尚静一言不发。沈梦昔暗暗摇头,她感觉自从叶海生进了店,尚静就变得比冰糕还冷,虽然挨着她坐,但是身体却是扭向了谢丽婷的方向。
友谊的小船,根本经不起美男轻轻掀起的一丝波浪。
叶海生深深地凝视着沈梦昔,“听说你跳级了,在三中那样的学校跳级,真是太厉害了!”
“呵,我说我急着为祖国建设做贡献,你信吗?”
叶海生呵呵笑了,“这个我还真不信。”
“在嘉阳,我很享受这里的每一天,酸甜苦辣都是人间至味。可到了哈市,像是换了个时空,我就忽然不想浪费时间了,所以,跳级了。”沈梦昔耸耸肩。
伴舞二号说:“齐宝珠你也太强大了,你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
沈梦昔并不接他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