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静第一次到齐家做客,连街坊邻居都惊动了,李巧凤比鲁秀芝还兴奋,扒着杖子说:“是保健战友的妹妹啊,真好,保健可算开窍了!”
鲁秀芝半怒半嗔:“去去去,管你自己儿子去,谁像你家兵子似的,开窍那么早!”
李巧凤嘿嘿一笑,也不生气。
齐老爷子十分高兴,上下打量一番,让赵文静坐下来看电视。
赵文静放下带来的水果点心,叫了声爷爷,就说要到厨房去帮鲁秀芝做饭。
鲁秀芝推着她去客厅,说自己忙得过来。但赵文静不肯,说自己都是在家干惯了的,就留在厨房帮着打了下手。
齐有恒今天破天荒地早早回来,一家人围坐一起吃了顿饭。
开饭的时候,鲁秀芝只笑着说了句:“小赵,你吃啊,别客气!”
按理,她应该给赵文静夹菜,表示一下。
但她心里不开心,硬是装作没看到丈夫的眼色,低头吃着饭。
齐保健脸色有些硬,自己给赵文静夹了一块鸡肉,“你吃!”
赵文静连忙端碗接住,大大方方地吃起来。
“姑娘,你家几口人,你在哪儿上班啊?”齐老爷子抿了一口酒问赵文静。
赵文静放下筷子,把手放到膝盖上,恭恭敬敬地回答:“爷爷,我妈和我哥都不在了,家里还有我爸和两个弟弟。我初中毕业在胶合板厂干了一年,后来我哥牺牲了,政府照顾我家,让我进了粮食局,我现在在粮食宾馆当出纳,现在在电大进修呢。”
“哦哦,老赵家的。好孩子,都是好孩子。知道学习也是好孩子!”
“那你跟老秦家大丫头一个单位啊?”鲁秀芝明知故问。
“是的,她也是我们单位的。”显然赵文静也知道秦美茹追求过齐保健的事,但她不动声色。
齐有恒清了一下嗓子,抬手让赵文静,“多吃菜,小赵别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啊!”
“行,齐局长。”赵文静拿起了筷子,笑着应道。
“在家里叫什么局长,你就叫齐叔。”
“行,齐叔。”
“哎!吃饭吃饭!”齐有恒高兴地说。
“文静姐,原来你也读电大,怪不得呢!”
赵文静冲沈梦昔笑笑,“怪不得什么,我们本来也认识。”
“原来你们早认识啊,那你怎么敢跟我哥处对象,你不知道他是个大男子主义吗!”
“瞎说啥呢,珠珠?”鲁秀芝虽然看不上赵文静,但是也不许别人看不上她儿子。
“我哥人品虽然不错,但是你知道吗,老大傻,老二奸,最馋嘴坏齐保安。我大哥除了心疼我妈,根本不会心疼人,直不楞登的,他要是不高兴了,就一句话也不说,让你猜都猜不着!要是你俩吵架了,我敢保证,你要是不先跟他说话,他肯定不会先开口的。”
“还真是的。”赵文静笑了,“没关系,我先跟他说话就是了。”
沈梦昔看看齐保健,齐保健笃定地吃着饭,夹了一块鸡肉给沈梦昔,“小祖宗,吃快肉堵住嘴吧!”
沈梦昔抬手护住碗:“别别别,可别!”
“她碗里有,你还是”齐保健和沈梦昔眼神对上,发现她朝母亲的方向横了一眼,立刻筷头一转,把鸡肉放到自己碗里,“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又立刻挑了一个翅中,殷殷地夹给鲁秀芝,“妈,今天你最辛苦!你吃个鸡翅膀吧!”
鲁秀芝冷不防儿子给她夹菜,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一时竟有些激动。
“这男人啊,就得结婚了才知道心疼人!”齐有恒说。
然后也夹了一块鱼,放到鲁秀芝碗里,“你吃,你是咱家老大。”
“瞎说啥呢!”鲁秀芝慌忙看了一眼公公,脸有些红。
沈梦昔哈哈笑起来,全家人都笑了。
饭后,赵文静主动收拾洗碗,丝毫不担心在婆家的“底子”打得不好。
齐老爷子连连对齐保健夸赞,“这丫头好,是个懂事能干的!”
鲁秀芝还是觉得意难平,总觉得赵文静没有自己挑选的如意,一时又觉得还没嫁过来,就这么能干,是想要把她架空吗。
沈梦昔见她脸色莫测,连忙扯她的衣袖,朝着齐保健那边晃了一下头,鲁秀芝到底有些投鼠忌器,叹口气,忍了下去。
齐保健这边对象处得平稳,邻居秦美茹听说也处了个对象,听刁凤琴大着嗓门在街上与人聊天,说男方是烟草局的,家里条件还不错,就是年龄大了点,今年28岁了。
韩兵消沉了,动不动就喝得醉醺醺的,还在街上拦了两回秦美茹,闹得沸沸扬扬,气得李巧凤拿着笤帚疙瘩满院子打他。
秦家开始大张旗鼓地张罗嫁妆,刁凤琴四处找那家中老人俱全的五福之人,给她大女儿做被褥,逢人就说:“俺家姑娘倒是不急,可小李不行啊,他岁数有点大了,家里着急抱孙子,又特别看中俺家美茹,天天催着赶紧结婚,咋整,我也没办法,结就结吧!”
人家跟她说些恭喜的话,她就开心地笑:“那你到时候去喝喜酒啊,日子定在腊月十六了,俺家腊月十八回门!”
礼拜天,赵文静提着两条燕鱼来到齐家,“鲁姨,我们单位分的鱼,我知道你做鱼最好吃了,都给你拿来了。”
“俺家啥都有,你拿这儿来嘎哈,快拿回家去吧,给你爸他们吃!”鲁秀芝客气着。
“我们都不会做,都吃白瞎了,这回的鱼说是从滨城来的呢。放哪儿,放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