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村所在的公社是一个大公社,所以办公室跟镇办公室是在一个院子里的。
这时候的房子都是平房,正好是和大门一起围了个长方形。
公社赵书记办公室就是进大门的右边第一间。
陈盼弟第一次来镇政府,自然是十分好奇。
她走出赵书记的办公室后就拉着老氏不愿意走了。
“娘,先别走,咱们难得来一回,咱们到处看看。”
“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个办公室么?”
“看看咋的啦?你不是以后得在这里上班么?我们先去看看你的办公室怎么样?”
老氏心头一动,也有心显摆,脸上却作出很淡然的样子:“行,看看就看看吧。”
两人就溜着边走,第二间是公社行政办,门关的死死的,里面也没有一个人。
陈盼弟这回认字还认出兴趣来了。
她指着里面墙上的字道:“娘,你看这个办公室里也有字呢,我看看是啥字,我认识不。”
陈盼弟凑上去一看,噗哧一下笑了:“娘啊,这城里人可真有意思,刚才赵书记墙上写的是dàng_fù,这里居然写着杜甫能动,杜甫我知道啊,不就是一个大诗人嘛,他要不能动不是死人的么?这有啥好写的?”
老氏瞪了眼她道:“赵书记都说那是坦荡的草书了,你咋还胡说哩?”
陈盼弟撇了撇唇,不屑道:“行了吧,赵书记那是被咱们看出来了觉得不好意思,蒙你的,你这也信?”
老氏:……
行吧,她跟一个二百五较什么劲,她爱说啥说啥吧,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这次又是啥字?
老氏凑上去一看,呵呵了。
上面四个大字“勤能補拙”。
陈盼弟也不理老氏,又跑到下一间去了,一看又乐了:“娘,娘,你快来,这个字更好笑,妈啊,居然写着蒙古情妇馆,下面还站着三个女的,哎呦妈呀,难道这办公室里的人都是蒙古来的情妇?”
说完就见里面几个女同志对她怒目而视。
陈盼弟吓得缩了回去,咕嘀:“瞪啥瞪啊?自己都挂起来了还不让人说么?”
老氏一把拽过了陈盼弟,往里一看。
墙上是张四个女同志在“蒙古博物馆”门口的合影,再仔细一看,四个女同志中其中三个面熟,就是刚才才见过面的李玉梅她们三个。
再抬头一看门上的牌子,正好挂着七个字:“妇女公会办公室”。
陈盼弟一看就急,把老氏拽一边道:“娘啊,这个差使你不能做啊。”
“为啥?”
“你看,你要是在这里做不得成了情妇了么?你这让咱爹的脸往哪搁啊?”
“那你说咋办?都答应赵书记了,而且我还答应比赛了呢,要是不比那不是丢人么?”
陈盼弟想了想,用了壮士断腕般的决心道:“娘,我决定了,我来当这个妇女主任!”
老氏:p
她还没上位了,这个就想篡位了?
“滚!”
老氏口中吐出一个字后,转身就要走了。
“哎,娘,别走啊,可以商量啊!”
“商量个屁啊,你倒是孝顺想着公爹的脸,你咋不想想我儿子的脸啊?你当情妇我儿子光彩啊?”
“什么情妇?”
“那不是蒙古情妇馆么?里面干活的都是情妇?我让你来干妇女主任,那不是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么?”
“谁说的!”陈盼弟急得脱口而出:“那是蒙古博物馆。”
老氏冷笑:“呵呵,敢情你认字啊?”
陈盼弟:……
“呵呵。”
陈盼弟讪笑着,完了,没骗过老妖婆。
这次婆媳过招,她又输了。
陈盼弟拉着老氏又要走。
老氏不肯走了。
“不看了,都知道妇女公会办公室的位置了,其他的地方下回再看吧。”
“看吧,来都来了,下回你倒是经常能来,我来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呢。我得多看一点,到时回去也好跟村里人吹嘘啊。”
陈盼弟也不理老氏,又蹿到另一个办公室去了。
一路上老氏就听到她大惊小怪的声音。
“哎哟,这办公室里咋写着面条呢?”
老氏一看:西安
“哎呦,这办公室咋着妇女至宝呢?这字不是得放在妇女公会办公室更合适么?”
老氏一看:宾至如归。
“哈哈哈,这个字更好笑了,娘,娘,你快来,这里竟然写着好狗边上飘,哈哈,妈呀,这都啥玩意啊,这城里人就这水平?”
老氏一看:“风景这边独好。”
老氏正准备默默地离开,装着不认识这个蠢货。
这时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女人,皱着眉颐指气使道:“你哪来的?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出去!”
老氏一听也不高兴了。
陈盼弟大喊大叫是不好,但她不是第一次来新鲜么?
你就算是在这里当干部,那也是人民群众的干部,是被群众选举上来的,你怎么可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斥责群众呢?
老氏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把陈盼弟拦在了身后,淡淡道:“这位同志,她大声喧哗是不好,你可以批评教育,但不能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你这是搞阶级主意,是要挨批斗的。”
那女人脸色一变,随后鄙夷地看向了老氏:“乡巴佬,学会了点皮毛就来吓唬人了?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吓大的。”
老氏顿时就火了,大叫:“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