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氏三角眼一瞪,冷冷地睇着陈盼弟。
陈盼弟一听分家,微窒了窒,她可是生了三个赔钱货,分了家不是请等着饿死么?何况她还准备再生三个儿子让一家子养呢,咋能分家?
可是这关系到未来饿不饿肚子的事,陈盼弟就算是冒着分家的危险也得争上一争啊。
“娘,不是我不懂事,实在是三弟妹这生孩子也生得太娇贵了吧?这才半拉月三弟妹就吃了一只羊,三只鸡,一条蛇还有一篮子鸡蛋了,就是地主老财家生娃也没有这么霍霍的,这也就算了,现在别人家吃的是米里放水,咱家吃的是水里放几颗米,你还要拿出五袋粗粮给三弟妹换鸡,这不是要活生生的饿死我们么?你看看我家水福,他都饿成啥样子了?这可是你亲儿子,你咋忍心的?”
陈盼弟一把揪过了水福往老氏的面前推。
水福期期艾艾,对着老氏讨好的笑。
看着被媳妇拿捏住的怂包儿子,老氏气不打一处来。
一巴掌拍在了水福的身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家里就这么点粮食,给你吃是让你吃饱了挣工分的,不是让你贴补一家子白眼狼的,娶了媳妇就是成了家的人,老娘还管你个球?饿是吧?找你老丈人要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怕媳妇的怂货,听了败家娘们的话天天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贴补陈家那一家白眼狼。
他自己的婆娘都不心疼,她心疼个屁!
瞪了眼心虚的陈盼弟,老氏对着蒋玉就吼:“还不快去,是不是要老娘抬你去?”
蒋玉吓得一滋溜跑了。
陈盼弟又是嫉妒又是生气,直接就叫了起来:“吃吃吃,吃这么多好东西咋就连个娃就生不下来了?别人没吃没喝在地里干着活扑哧一下跟个下蛋似的就下崽了,她天天吃好睡好跟躺尸似的生了三天都生不下来,依我看她就算是生下来也生个讨债鬼!呸!白瞎了这么多好东西!”
“你说啥?你说啥?你这个丧门星,老娘打死你!”
老氏揪着陈盼弟的头发就甩了几个耳光。
陈盼弟一扒拉门就往外冲,哭喊:““天啊,杀人啦。恶婆婆要杀弱儿媳了。救命啊……”
老氏气得浑身发抖,喘着粗气:“老大,把这丧门星给我送回陈家去,这种女人我们水家可养不起。”
“娘……”
水福为难的看着亲娘,搓着手就是不动脚。
“咋了?你只要媳妇不要娘了?行啊,你带着你那四个赔钱货跟她一起去陈家吧。”
刚跑出门的陈盼弟一听老氏把她的宝贝儿子说成了赔钱货,立刻气冲冲的跑了回来:“我家宝丰不是赔钱货,那是水家的金孙!”
“呸!老娘这么多孙子,稀罕你这个丧门星生的!”
陈盼弟傻眼了,她所依仗的就是这个儿子,现在婆家不稀罕了,咋办?
眼珠一转,陈盼弟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就呼天呛地起来:“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明明是金孙偏说成赔钱货,这偏心眼的婆婆要我的命啊……天啊……”
“别哭了!”水老头一声怒吼,蹭得站起来,对着水福命令道:“把她送回陈家去,省得传出去说是你娘要逼死她。”
老娘的话水福还敢争一争,老爹的话打死水福也不敢反抗。
水福硬着头皮就要拽陈盼弟。
陈盼弟忽得站了起来,扒拉开水福的手,冲到了老氏面前。
老氏吓了一跳:“干……干啥?”
“娘……”陈盼弟学着老三媳妇娇滴滴的叫了声,拖出长长的尾音转了三个圈,笑得五官都挤在一起了:“别生气,我给你麻沙麻沙胸,顺顺气。刚才跟你开个玩笑的,别当真。对了,我去帮三弟妹熬鸡汤去,三弟妹吃了我熬的鸡汤一准跟我一样给你生金孙。”
不等老氏反应过来,昂首挺胸的走向了门口,才一到门口,立刻跟个兔子似乎滋溜没影了。
众人看着陈盼弟留下的残影,一片愕然。
老氏气得胸口疼:“真是作孽噢,我咋摊上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水福挠了挠头,嗫嚅道:“爹,娘,盼弟她没坏心眼,就是嘴不好,你们就别生她的气了。真把她赶回去,家里四个娃可怎么办?马上大丫可得相亲了,要是有个赶回去的娘说出去不好听。”
“你就怂吧!”老氏用力捶了水福几下:“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孬种啊?别人婆娘不听话,三拳两脚都给制服了,你倒好,白长了这么个大个子,怕婆娘怕得跟耗子见猫似的,你咋象我老玉生的啊。真是给你气死了。”
水福憨憨地笑,只要不赶他婆娘回家,被打几下算啥?
水老头也摇了摇头,一点不想看这个大儿子。
水禄凑到了老氏跟前,笑眯眯道:“娘,你也傻,干嘛要跟三婶换鸡呢?三婶明摆着就是讹你呢,你跟三弟妹说让她熬一熬,等晚上我去三婶子家把鸡给偷来,等明儿给她熬汤喝行不?”
老氏先是眼睛一亮,随后摇了摇头:“不行。”
“咋不行了?”
“你忘了上次你偷邻村陈家的鸡被打得鼻青眼肿了?”
水禄立刻感动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老娘的森森关怀。
心中充满了荆轲刺秦,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感。
他紧紧的握着老氏的手:“娘,我知道你心疼我,您放心,为了这个家,别说被打了,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屁!”老氏用力扯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