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相对的眼睛几乎是同时睁开,琥珀色的眼瞳含着平缓的笑意,另一双墨色的则正从迷茫中走出来。两人膝盖相接,交握的手一直放在上面。
缘何和其厌先是被上邪折腾了一番,一个绞尽脑汁,一个筋疲力尽。终于将其厌从上邪手下解救出来,二人不远不近地站在一起望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芫芜和陵游。
望着望着不知过了多久,芫芜和陵游有没有睡着他们不能确定,他们却因为开始被瞌睡虫缠上。若是放在寻常,这二人虽说修为都不高,但好歹都已经不再是**凡胎,怎么会被区区几只瞌睡虫缠上?
但是这接连下来也不知道如何计算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着实都太过不寻常了。眼下虽说还不算完全脱离危险,但看情况却也不必再过多忧心。
于是乎,这一个心底无尘,一个眼中无事,凑到一处能将九死一生看成天降大运两人,不知何时从并排站着变成了并排坐着,在现实和梦境中不断穿梭。明明面对着芫芜和陵游,却连对方苏醒都没有察觉到。
“清醒了吗?”芫芜首先开口,眼神由平静转为灵动,“可还记得我是谁?”
陵游不禁失笑:“多谢你,阿芫。”
芫芜也跟着笑起来:“我第一次发觉,原来有时候能活下来也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当真是……颇废了一番周折。”
……
“你们居然还活着?”一行四人还未来得及靠近大门,便看见门外两人两兽四双眼睛一起看过来。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
“好人姑娘。”未待别人应答,那天真无邪的声音又道:“你们怎么还是这么狼狈?还有你脸上的伤,好像变严重了,都快腐烂到脖子了。”
已经沐浴更衣焕然一新的十二坊主一边说,还一边抬手从右脸滑到脖颈上半截,精确地画出芫芜受伤的区域。
不与疯子论短长!芫芜在心中默念数遍,才勉强表现出一副心平气和地模样。倒不是经一场死里逃生之后瞬间成长,能算得上死里逃生的经历她经过的何止一次,又有哪一回达到了“茅塞顿开”的效果?
之所以忍气吞声,不过是因为他们当中唯一能打的只剩下了上邪。她就不必说了,向来不知虚弱为何物的陵游也在多番折腾之后力竭气虚,和她相比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不然也不会因为无法再次开启至华境而不得不穿着被血浸湿又自行风干的衣裳,站在这里被对面这个疯子嘲笑。
“给你。”
疯子话落抛过来一个东西,芫芜伸手抓住,见是一个金灿灿的方盒。长款都是约一寸的模样,厚约一指,表面还有极为繁复精致的刻纹以及几颗叫不出名字的玉石。
“这是什么?”芫芜举着盒子看向十二坊主,“为何给我?”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芫芜把上邪交给陵游,低头去找盒子的开关。但是把六个面来回翻看了十二次,却只看出这盒子浑然一体,绝对不像是能打开的样子。
她刚刚抬起头,便听对方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本坊主的盒子岂是寻常物件儿?看见镶有玉珠的那一面没,聚一丝灵力于指尖,然后依次点过七颗珠子,它自然就会开了。”
芫芜很难不认为,这疯子是特意过来看笑话的。
“别故弄玄虚了,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把盒子丢给其厌保管,从陵游手中接回上邪。
“哎。”看见盒子进了其厌的手,十二坊主急道:“那是本坊主特意给好人姑娘你找来的解药,你给他做什么?”
“解药?”芫芜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解药?”
三株树叶不是在其厌那里吗?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解你脸上的毒的解药。”这疯子不知哪根筋又搭错了,犯了一种名叫“其厌第二”的疯病,“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敌人狠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己的容貌也能如此狠心呢?”
“混沌初开的时候,天地间的灵息偏爱人神鬼三族,将最精致的容貌给了他们。而那些没有人形的生灵想要得到一副得体的相貌,需要累死累活地修上数千年。”
“不论是五族之内还是五族之外,只要是个有灵智的,哪个不爱重自己的容貌?尤其是女子,有些甚至爱面容胜过性命。怎么到了你这里,对待自己的脸还不如对你那把剑看重?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相,虽然称不上艳绝三界,但道一句极为出挑是绝对不为过的。”
芫芜觉得,疯子话落之后周遭之所以鸦雀无声,是因为其他人也和她一样,都被“吓”住了。能从一盒药扯到混沌初开和三界五族,说他是其厌第二,怕是要折煞其厌了。
待理清对方都说了些什么之后,她更是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了。这是被夸了?还是被嘲弄了?
最终视线落到了其厌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盒子上,芫芜道了一声:“多谢。”
她现在才注意到,对方脸上和受伤的伤都已经痊愈了。
“用不着。”疯子道:“本坊主是因为自己也中了毒,才去那个又老又丑的东西家里找解药的。不小心拿多了,才顺手分给了你一点儿。”
说完他又拿出一样东西朝着芫芜扔了过来:“这个也给你,你救了本坊主一命,这是本坊主给你的奖励。”
看着这格外熟悉的碎刃,芫芜忽然觉得这东西和她缘分不浅。
“十二坊主。”其厌忽然开口道:“您给奖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