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评论你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却相信那些被你夺取七情六欲的生灵,其中心甘情愿的绝对屈指可数。”芫芜道。
“拥有灵智的生灵和那些灵智未开的生灵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们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没有谁愿意被他人左右,否则倒不如灵智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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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而行,这是每个人应当有的自由和权利。”
“你错了。”琉珖反驳,“是每个降生于三界之内的生灵,都该受到约束。因为只要有**便会有欲念,而这些欲念大多数都是在利己而损人。”
“若是不加以约束,便会贪欲不止。届时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岂还有公平可言?”
“我拿走了他们的七情六欲,华胥国才能维持一千多年的安宁。而在那之前,这片土地因为纷争处处焦土,死在位高权重者**之下的无辜生灵不计其数。”
“可是你这么做,不也是出于你自己的**吗?”芫芜反问。
“……是。”流管先是顿了顿,然后坦然承认,又道:“但是结果是好的,我并不会去和他们争抢什么,我不是他们的敌人。反之,我是这个国度的守护者,是最希望给他们公平和安宁的人。”琉珖说道激动之处,原本放松的身子瞬间变得直挺。
“可你怎么知道这些就是他们想要的?”芫芜接着反问。
“你这话说得可笑。”她学着芫芜方才的模样,嗤笑一声,“不想要安宁,难道还期望生活在乱世不成?”
“不是战乱,是自由。”芫芜道:“生而为人的自由,拥有灵智的自由。”
“况且你如今能以灵力约束万千子民,那是因为你的力量过于强大,没有人具有反抗的能力。”
“但若是有一日一个修为比你更高的人来到此处,又恰巧和你意见相左呢?”她问道:“届时他是这里的最强者,岂不是你也要受他的控制?”
“不会有这么一天。”琉珖立即否定,“你说的这中情况不会出现。”
“看来你对自己的修为格外自信呀。”芫芜仿佛从琉珖身上看得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可是按照她方才的话推断,这人虽然看上去还是少女姿态,却起码已经有近两千岁了。活了这么多年,心性居然和她十几岁时一模一样。
芫芜有意再呛上一呛,遂道:“那若是另一个可能呢?”
“你虽然生有灵根,但万物皆有身归混沌的一日。你离开之后,那些被你抢夺过来的七情六欲又由谁来控制?”
“到时候你的国度会变成何种模样?那些被你掩藏起来的血腥、杀戮、脏污会像决堤的洪水,将下面这片纤尘不染的土地淹没。”
“你还能保证自己与光阴同寿,永生不灭不成?”
“……你这是在硬辩!”没能立即回击,琉珖因为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事实。”见她如此,芫芜反而愈发放松,“而且方才在外面观你用灵力禁锢那些光芒,似乎也没有那么轻而易举吧?”
那片碧水之下,封印的何止数十万子民的七情六欲。她方才想起,华胥国的百姓都是普通人,他们现在总数为几十万,但是一千多年下来,又有多少个几十万?
琉珖即使生来神胎、超脱凡俗,终究只有一人之力。
“我……我那是因为在外过夜,没能及时回来罢了。”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见对方怒目圆睁,芫芜却忽然一笑,道:“这是你华胥国的事,我绝对不会插手。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个人之见。你若爱听就听,若不爱听大可过耳即忘。”
她既没有拯救苍生的慈悲胸怀,也没有做下一番惊世功业的宏图伟愿。只要不牵连到她在意的人,她又哪里能生起去插手的闲情雅致?
浮世苍茫,能做到独善其身就不错了。
“可是你方才说……”
“我方才说了什么那是我的事,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芫芜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么在意做什么?”
“话说回来,若不是你无缘无故地发难,我们或许如今已经离开了。”她道:“一整个国度的行尸走肉,有什么好看的?”
“你……你……”琉珖气急,但也愈加词穷。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芫芜颇费口舌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让她不痛快。
“小肚鸡肠!”芫芜如此,绝对是报复。
“睚眦必报这个词或许更合适。”琉珖哪能料到,对手是个厚脸皮的。
“噗……”
缘何一声没来得及忍住的笑声,让琉珖更加气闷,搜肠刮肚地想回击的话。但她本就不善与人争辩,所以想了半日也没能想出来。
而这片刻的停顿,却让她从气愤中清醒过来。同时有瞬间的恍然,自己居然也会被人牵引情绪的一日。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可是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她瞬间敛容,看向陵游,“你为什么能一直找到她?还有,最后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而陵游,自然是没有回应。
“你让他回答。”琉珖心知无望,遂又看向芫芜,“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陵游终于开了金口,但说出话却没有让琉珖感受到多少高兴。
这句话她也耳熟,因为就在不久前,她是这句话的聆听者。
“我从未说过我是个重信之人。”陵游淡淡道。
“……”这句话,她也耳熟。
芫芜看着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