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宫——
和欢宴之夜……
夜逐渐深了,宫内一片肃然,李云纤被指毒害顾夫人,李家老小在孟钰的暴怒下全部被关押候审。
此时,南慕歌坐在梳妆镜前,盯着自己美绝的脸,左右摆弄环顾。
她想起方才宴席上的顾笙和,突然发出慎人的笑声,那张脸想起来就甚觉恶心!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比?
“阿雪,随我一同去玉萱宫瞧瞧!”说罢起身,阿雪应,便小心走过来搀扶。
玉萱宫——
顾笙和不过殒命几个时辰,整个玉萱宫内就已经布置妥当,前些日子才挂好的红灯笼,就已经全部换下,挂上了黑白色的布幔。
宫女小厮们在宫里忙忙碌碌来回穿梭,顾笙和的遗体安然躺在黑木金漆的棺内;
南慕歌以傲然的姿态走上前去,高高地仰视着顾笙和。
只见她腐烂的脸上肉条与经脉相连,污血掺杂其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时不时还有凸起在蠕动,臭味熏天。
她捂了捂鼻,得意地笑……
你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这次你再没有翻身之战,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这次你从棺材板里爬起来,你也永远输给我了……
她就这么在心里想着,突然瞥见桌上放置的锦绣华服和步摇礼冠,猛的转过身对着宫女质问:“这是什么?”
“回王后,这是王上御赐,以…国母…之礼厚葬顾夫人……”殿前的宫女跪下行礼,小心地应答道。
“这是何时的事,本宫为何不知!”南慕歌恼怒道。
“王上已经赐下冠物,现命人下诏去了。”宫女被南慕歌吓住,头也不敢抬,就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磕在地面。
南慕歌突然冷笑着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然扭曲,猛地拂手起,俨然一副要扒掉礼冠的样子。
身后的阿雪一把将其拦下,阿雪用眼神不断提醒着她。
她气极似地放下了手,轻轻转头看了看顾笙和丑陋恶心的脸,方才沉沉呼出一口气,轻哼着转身傲然走出殿内。
静谧的夜越发深了…此时殿内竟已空无一人。
无尽的黑暗沉浮…反反复复的声音、黑影在呼唤着她;
这是……哪里?
我还活着吗?
对!你该醒了……
暗中一个声音传来,是…我自己的声音?
如星辰不断闪烁的光,忽明忽暗,一幕幕划过顾笙和的脑中,不断分散…重聚……
……
“姐姐,这里不错……”
“贪婪的暴虐的地方……”
“你能藏到哪儿去?”
“……姐姐,我舍不得你!”
“斗不过你,我还收拾不了一个畜牲么?”
“月尘…你就是魔鬼…”
……
破裂的白光,无数**化成粉末的嘶叫…挣脱了最后紧闭的枷锁……
月色妖异
纤长的睫毛忽闪,双眼缓缓睁开,瞳仁呈现灰蒙的蓝色,看似浑浊却又清亮,眼神里不再是原有的清冷,更多的是诡魅……
我…归来了!
她将手伸进脸上的皮肤里,在肉组织里摸索着,不一会儿,小小的蛊虫已经被她捏在手上。
接着她沉沉吸了一口气,一口将黑麻麻的一条蠕动的蛊虫吐到地上,蛊虫触到地面便化为一摊血水。
此刻腐烂的脸不断吸附上粉尘颗粒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肌肤组织,血渍消散流失。
只是一瞬,整张皮肉恢复得白璧无瑕,如同鬼魅。
她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鞋,灵巧地脱下,光着脚站了起来,动作轻巧……
就在此时,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推门进入殿内。
顾笙和抬头看了看,轻轻向上一跃,就坐到横梁上,冷漠地盯着进来的宫女,她嘴角微微上扬,嘲弄似的看着她。
宫女绕过殿前的屏障,朝着棺木走了过来,是她……凌碧!
她从一进来嘴里就不停的嘟囔着:“王后这个恶毒的女人,还要跟死人计较,不就一件衣服礼冠嘛,就这么烧了多可惜…”
她逐渐靠近棺木,内心感到害怕,挣扎着还是走了过去。
她用手挡住眼睛,半眯着靠近华服礼冠,随后背对着棺木,将手打开。
她看着眼前金光灿灿的华服,顿时忘记自己身处灵堂,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礼冠上的红宝石,太美了……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决定要将它抠下来,忙活了半天却依旧纹丝不动,她没好气地拍打了红宝石,做这么结实干嘛!
那就只有对华服上的珍珠下手了,可是心里不断觉得,实在是很可惜啊……不然…
她邪念丛生……
她往外侧了侧耳,就这么趁着夜深无人,将华服礼冠套在了自己身上,大红的华服在在昏暗的烛光下如血色一般无二,她摇晃了几下脑袋,礼冠上灿灿发亮的珠帘,坠坠作响。
她滑稽地学着南慕歌的样子,想象着自己也在高位受人膜拜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呵……”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一丝寒意油然而生;
凌碧才突然想到棺椁还在身后,便转过身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莫怪莫怪…我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使,莫怪莫怪…”
她突然瞪大眼睛,似乎哪里不对,没…没人?
她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了看棺中,人…人呢?只有一双摆放不太整齐的鞋,和棺壁边缘的血迹。
她突然感觉脚下绵腻,慌乱地抬抬脚,只见鞋底还残连着一丝丝腥臭的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