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吭声,皇帝瞧了风清漪一眼方道:“既然睿王有事要忙,那就去吧。”
“谢皇上。”
项云瑾牵了风清漪的手就走,众人目送他们离去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往平静的湖面丢下这么一块巨石,你满意了?”走出月华楼之后,风清漪方缓缓开口道。
他今晚本来就打算带自己来这月华楼的吧?不然也不会特意让自己换一支簪子。
“你不希望别人知晓我跟你的事情?”
项云瑾是巴不得昭告天下,把这件事给坐实。
“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
风清漪剜他一眼,“怎么我觉得最近一直在被你牵着鼻子走呢?”
“你又不是一头牛,我怎么牵你的鼻子?”
二人正说着话,却见一人突然拦在了他们面前,正是方才那个落败的瘦小男子。
“你有事?”风清漪看着他问道。
却见此人顿时跪了下来,“睿王殿下,请您帮帮草民。”
眼见着周围的人见此情形都好奇地围了过来,风清漪忙伸手将他扶起,“先起来,我们去别处说。”
最终,风清漪带着他,或者说是……‘她’回到了珍馐斋。
其实打从一开始风清漪就认出她女子的身份,只不过一直没拆穿罢了。而项云瑾在仔细看过她之后,也辨认出她并非是男子,所以当时才任由风清漪扶住了她的胳膊。
风清漪向来都格外体恤女子一些的,所以当时她看到这女子拼命往上爬想要够到那彩头的时候就很好奇,这女子究竟要求什么事情,竟然有胆子跟那些强壮的男人去拼命。
“睿王殿下,我要状告户部侍郎冯义杀害我姐姐,还请王爷为我姐姐伸冤。”
户部侍郎冯义,听到这个名字,项云瑾很是诧异。冯义这个人风评一向很好,在户部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能力也很强,为官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一路晋升为户部侍郎都是稳扎稳打。私底下的为人也是无可指摘,这多年只有一妻,从未纳妾,两个儿子也都教养得很好,不像很多其他被娇惯坏了的公子,满身都是坏习气。真可谓夫妻恩爱、父慈子孝,是名副其实令人羡煞的一家人。
而且冯义本人也好与人为善,同僚之间,谁都爱跟他上聊上两句,这样一个人,真的很难想象他会去杀人。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冯义杀了你姐姐?当初为何不报官?”
女子此时面露犹豫之色,看了看风清漪,这才揪着自己的衣襟道:“我姐姐托了梦给我,告诉我就是冯义杀了她。”
话音落下之后,预想中的怀疑和讽刺并未到来,女子反倒感到很意外,这话她之前也跟无数人说过,可是从来没人信自己,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信。可是这两个人听了之后,神情却很认真,眼中并未有一丝怀疑。
要换了以前,项云瑾听到这话肯定会嗤之以鼻的,可是自从认识风清漪之后,他知道鬼神之事并非是无稽之谈,也许事情真的像她说得那样,是冯义动手杀了人。
而且,项云瑾其实也并不相信冯义真的是个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无缺的人。他一直有怀疑冯义偷偷在帮自己的皇叔茂王做事,可不知冯义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还是他隐藏得格外好,自己手底下的人跟了他两年,都没抓到一点证据。他除了私底下偶尔跟茂王吃顿饭喝喝酒什么的,好似真的没有其他朝政上的瓜葛,但这件事一直在项云瑾的心里存疑。
但是这女子的一面之词,并不能成为证据。
“你姐姐在梦里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次是风清漪开口问的。
“我姐姐说,冯义忘恩负义,攀上了豪门贵女就嫌她碍事,吃饭时,在酒里下了毒,骗她喝下,就此要了她的性命。她还说她好冷,井水太凉了,要我把她救上来。”
“她没跟你说是哪里的井吗?”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凶手把尸体抛入井中藏匿了。
女子摇了摇头,“姐姐没来得及说。”
女子说着说着,就已是泣不成声,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相信自己说的话,而且她还不断追问自己梦中情形的人,她感觉到这个长得仙子一般的姑娘是真的相信自己说的这些。
“你姐姐死了之后,你家里人没报官吗?难道就没人怀疑冯义?你姐姐跟冯义的关系有多少人知道?”项云瑾整理了一下思绪,立刻问出了几个问题。
“姐姐跟冯义是青梅竹马,虽然没有仪式,但两个人的婚事是两家人早已默认了的。后来冯义进京赶考,没多久,京中传来喜报,说是他高中了,我姐姐很高兴,我父母也是欢天喜地地做了一桌好菜,说我姐姐以后有日子过了。一开始的时候,冯义还会写信回来,我当时年纪小,姐姐从来不跟我说他在信上都写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问。只知道姐姐每次收到信都会很开心。后来……大概过了有一年吧,冯义派人将他的父母都接去了京城,却丝毫没有提起我姐姐的事。再后来,就连信都没有了,从那以后,姐姐的脸上就鲜少有笑容了。直到有一天,姐姐在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要进京去找冯义,说无论如何得跟他要个说法。爹和娘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姐姐就自己收拾了行李,一个人悄悄走了。”
说到这里,女子略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从那以后,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正是因为不知道姐姐究竟见到了冯义没有,到底是死是活,所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