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无双一听是常彦青回来了,更是慌乱了,也顾不上细致,将手里的画胡乱一卷就往暗格里塞。
待常彦青进来的时候,她堪堪来得及将暗格给关好,只是方才因为慌乱和害羞,一张脸有些发烫,额头和鼻尖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常彦青何等地了解她,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有事儿。
“怎么了?”
黎无双是害羞,而那个婢女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风清漪开了口,“常公子,你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黎姑娘的画像啊?”
常彦青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偷瞄了黎无双一眼之后,又迅速移开。
“我闲着无事的时候画的。”
“哦,闲着无事的时候只画黎姑娘?”
常彦青忙将话头给转开,“风小姐此来是为了制新衣的事情吧?我们先坐下说。”
风清漪倒是很自在地坐下了,可是黎无双和常彦青两个人都很不自在。
“我衣裳的样式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吗?定下来了吗?”
风清漪话音落下却没有人应她,再一看,黎无双和常彦青两个人都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大概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风清漪笑了笑,干脆站起身来,“你们两个怎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行了,我看今天也聊不出什么了,我先回王府去了,王爷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回府了,我还得陪他吃饭呢。”
黎无双见状,也赶忙跟着她一起站起身来,“我跟风小姐一起走。”
风清漪不置可否,这时候常彦青也站了起来,“无双,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黎无双紧了紧自己的手,片刻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风清漪功成身退,满意离去,离开之后还对仍留在书房中的黎夫人眨了眨眼睛。
“你也出去吧。”
常彦青屏退身侧的婢女,婢女退下之后,书房之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那些画像……你都看过了?”
黎无双的脸更红了,“我们不是故意的,等你等得看,我本不想跟她一起进来的,可她非要拉着我进来,结果她找书的时候,不小心把书给掉在地上,蹲在地上去捡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将这个暗格给打开了,我……”
“你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没生气吧?我没经过你同意,就私自给你画像……”
黎无双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说生气吧,自己确实没生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可要说不生气,好像显得有些……暧昧,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她不吭声,常彦青缓缓走到暗格前,矮身将那些画给重新抱了出来,将方才那些被黎无双胡乱塞进去的画像重新摊开再仔细卷好。
“我希望你不要生气,若是你觉得我冒犯了你,这些画……随你怎么处置。只是在这之前,我想让你听一听我的心里话。”
黎无双还是没吭声,常彦青便兀自说了下去。
“我刚记事时就知道你,华光绣坊黎家唯一的小姐,我想你应该也是打小就知道我,毕竟以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说到这里,他不由苦笑了一声。
黎无双默默点了下头,的确,自己也是刚记事就知道了他,在自己的印象里,常家都不是好人,是他们黎家的对头,一直想要将他们的华光绣坊置于死地。
“听说你的名字是很早很早,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令尊的葬礼上,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儿,我估计你如今都不记得当时曾经见过我了。可我对你的印象却很深刻,一个哭得双眼红肿的小女孩儿窝在母亲的怀中。”
当时自己觉得她可真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父亲,只剩下她和她母亲以后可该怎么办。那个时候他就想,自己要让父亲不要再针对华光绣坊了,对付人家孤儿姑母太欺负人了。
“从那之后,我好像就开始能经常见到你,你几乎每日都会跟着你母亲去华光绣坊,而我去琼宜绣坊的时候,恰好就能经过那里。有时候我会提前过去,就为了看你一眼。”
常彦青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在低头整理那些画卷,并未抬头看黎无双一眼。
“我当时只是想着这个小女孩儿太可怜了,我想要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从此,我特意经过华光绣坊去看你就成了我的习惯。”
一开始他的确是因为可怜这个女孩儿所以才格外关注她,后来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感情慢慢转变为了男女之情。
也许是在目睹她慢慢从小女孩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时候,也许是发现她眼中那股异于其他人的那股光芒的时候。
她实在是个很懂事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分担家中的生意,从布料到染色到绣工,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认真地学,有时候为了画图样两个几个晚上都不睡。
她真的跟自己认识的其他小姐们不一样,在那些女子们还在赏花扑蝶、抚琴和诗的年纪,她已经开始慢慢承担起扛起家中绣坊的重担了,她眼睛里有一种沉稳的坚毅,让他欣赏、让他着迷。
他就这么在暗中偷偷注意着她,一直到……她母亲病重的那年。
黎夫人病重,眼看着华光绣坊没了主心骨。众人都说,这黎夫人在死之前肯定要将自己的女儿和绣坊托付出去的,谁要是娶了黎无双,那这绣坊也就归谁了。
黎夫人果然找了媒人帮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