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处罚丹阳都好,但绝不能闹出人命来啊!
尤其是,不能让丹阳郡主,死在国公府里。
杜氏一瞬惊醒般,激灵灵一抖后,立时踏前一步,冲底下的冯嬷嬷,秦嬷嬷,以及自己的心腹丫鬟翠儿,大声喝道:
“不长眼的蠢东西们,都给我滚出去!没看到,这是国公府血亲间的密谈?滚!”
无论如何,人少些总好过一帮看热闹的,在这里坏事。
且杜氏说这些话的目的,可不只是驱赶下人,也是在变相提醒吴老夫人,眼下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也不会外穿出去。
所以,千万三思而后行啊!
而被骂的三人中,翠儿最想回神,并脱兔一般眨眼就飞奔而去,连行礼都没来得及。
另外的两人,也在因翠儿的迅捷行动被惊了一下,并迅速紧跟而去。
转眼间,室内就只剩了杜氏,吴老夫人,与丹阳郡主三人。
其实,若非怕吴老夫人或被丹阳郡主气死,又或被气的真动手杀了丹阳这野丫头。杜氏此刻,也很想逃离这十分之地!
而将外人都赶走后,杜氏眼珠一转,立刻俯身到吴老夫人身侧,附耳低声劝说道:
“母亲暂且息怒,和这没礼数的丫头,哪里犯得着动气?且将今日种种,派人去与清和说一声。又或您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稍后去告御状,自有人来收拾她的。何苦您亲自动手?”
此时,吴老夫人的脸已黑成锅底儿,一张脸也好似已拉长一倍有余。
粗重的喘息声,让杜氏只觉身边好似是头拉车的牲口。
并因其呼吸间带出的,浓重的,老人特有的陈腐气,杜氏在心底早已嫌弃的只想掩鼻后退。
但眼下,杜氏却只能凭毅力,牢牢站在原地。同时还要控制好语气和神态等举止,以防弄巧成拙,又或成了那野丫头的替罪羊。
吴老夫人一直在淡化,并刻意回避的种种心绪。没想到今日被一下,全部当面戳中并当众挑明。
心中恼怒愤恨的,一瞬差点儿理智全无。
若非有杜氏,突然上前大声厉喝,她此时都不敢想,自己之前的那一瞬,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而过了那股冲动劲儿后,吴老夫人心中又迅速恢复到权衡考量,诸般利益取舍间。
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看,若想自家毫发不伤的,能制住这疯丫头。也只能靠她那金贵到一走都能掉渣儿的娘,和金銮殿上的那位贤君了。
且虽形式不同,但她今日招人来,以及前几日派出大儿媳去公主府的主要目的,也算从丹阳刚刚的举动,变相的达成了。
还真没有,继续和这疯丫头纠缠的必要,徒让自己耗神动气,得不偿失。
吴老夫人因杜氏的恭顺,心气儿顺了很多,也松了浑身不知何时聚起的气力。
边向后靠向弹墨引枕,边哼道:
“嗯,交给你了。赶快让这上不得台面儿的东西,从我眼前消失!”
说到最后时,吴老夫人又忍不住,恨得磨起牙。
杜氏口中虽很快应了“是”,但边缓缓起身面向丹阳,边在心中急转了几个来回。这才抬眼,开口叹息道:
“郡主,您与老夫人终究是血浓于水,嫡亲的祖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怎么如此出口伤人呢。”
和了两句稀泥后,杜氏一转话锋,看似逐客却暗含机锋的道:
“诚如郡主刚刚所说,长公主体弱又刚怀胎,正是需要人照顾体贴的时候。郡主出来这么久了,公主府又人少,你还是早些回去看顾的好。这才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孝道。”
“还有,郡主需记住了。自今后的大半年,你也少出府来,否则长公主但有不测,身边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当然了,郡主还小,不如劝你娘带些可心能用的人,来国公府安顿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说着,边冲丹阳郡主眨了眨眼。
因她站在吴老夫人身侧,一高一低,又是平齐的位置。所以,这样的小动作,根本没被仍闭眼生闷气的国公府老封君看到一丝一毫。
丹阳对此局面,虽早有预料。且也从对方的眼色,也很容易就猜出杜氏的意图——由她这话为引子,完成两人之间的约定。
但虽在事前,她已猜到这大致的情况。但真看着预想中的这一幕,在眼前徐徐展开,她仍忍不住在心中一叹。
如此发展,杜氏不仅完成了和她的约定,还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老夫人的马屁,且正正好,是此刻对方的痒处。
这样八面玲珑的头脑,和能屈能伸的性子,怪不得能在上辈子,将她们母女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再精明的谎言与伪装,也终有剥落的一刻。
而她揭穿谎言与伪装,付出的时间与种种不可挽回的代价,也将在这不知是否为虚幻此生,开花,结果。
只不过,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丹阳还真养成了个“不怎么好的”怪习惯。
对旁人送来的捷径,或康庄大道,她一概都嗤之以鼻,只走自己选好的坎坷“独木桥”。
一瞬诸般念头划过脑海时,丹阳已开声,讥诮道:
“国公夫人果然是能言善辩。但在孝道上,丹阳虽学的不多也不精,但也还知道,自古顺者为孝。”
“我娘不喜欢国公府,自婚后就不曾在这府里住过一天,我怎能劝她扭着自己心意,屈居于此?这可是,大大的不孝。大伯母,你说对不对?”
杜氏怎也想不到,威逼利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