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冷冷瞥了眼身边。
虽懒得搭理某人的疯言疯语,但心中的疑惑还是让她耐下性子,再次开口道:
“这位冯长史说近日让咱们随传随到,你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按冯长史的意思,他们该被留在客栈随时待命。
只不过,不知韩青岚在冯长史周围随侍之人处动了什么手脚,直到两人驾车离开后院儿,都没受到任何阻拦或盘问。
且就她观察,应该十分机警的随侍与护卫,那时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冯长史本人问答言行间都好似都稍显慵懒木讷……
一念及此,丹阳郡主不由得又转眸看向身边,目光里有困惑也有着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欣赏。
韩青岚被瞪后老实了不少。此时他双眼只紧盯着前路,偶尔观察身后来路,并没察觉身边人目光的微弱变化。
“唔,说起来,若按殿下原来的意思,最好是能顺水推舟在客栈就此住下才是上策。不过,您金尊玉贵……”
他几乎是本能的,刚想如往日般打趣一句。但突然想起半柱香前的景象,立时觉得这话不仅与真相大相径庭且于丹阳郡主也是不敬,口中立时便就此打住。
难得实事求是,很朴素直率的说道:
“不说其他,公主府的门禁与对长公主的交代,您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过去的。”
“与其害的您禁足,日后咱们再想行动要更加束手束脚,不如眼下折腾些。只要糊弄住冯长史那边,拖个一段时间不成问题。就是您最近需少进宫去,呃,若非要去也必事前派人知会我一声。”
丹阳最初还扬了眉梢,等着身边这欠打的给她动手送借口呢。
谁知话才刚开头,对方竟话锋一转,难得规矩的说起正事。
最初的诧异后,她没多想,更不会浪费这罕见不用费劲儿拉回正题的机会,立刻扬眉道:
“如此说来,韩大人是准备替本宫随时留意冯长史的一举一动?”
韩青岚瞬间一愣,手不由自主跟着一抖后,苦笑接道:
“郡主真高看我了。小人再有本事也不会神通,分身乏术啊。”
“分身乏术?”
丹阳斜倪身边人一眼,玩味儿一笑,心中却是明镜一般。
不说他没与自己有瓜葛时,已在京中三教九流中都混的如此如鱼得水。
如今韩青岚每日的公差早已是形同虚设,更是借着她的名头在皇帝舅舅那里还担了个“塾师”的名头。有这无往不利的借口,加上韩青岚油嘴滑舌的一身本事……
呵,他说分身乏术,那几乎就是在明说不想趟浑水。
不过,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且有些事儿不能与韩青岚明说细说,自然是能她自己亲力亲为动手才好。
韩青岚打哈哈时,心底早已做好被小辣椒似的丹阳郡主狂怼的准备。
但等了一时片刻也没见对方引子后的“真章”,不由得忐忑往旁边偷偷暗瞄一眼。
谁知只这一眼,就让他自己哭笑不得半天。
啧,还真是高看自己了。
人家丹阳郡主根本懒得与他打嘴仗,竟就那么靠着车壁,闭目养身起来了!
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韩青岚第一次有种莫名吃瘪的荒唐感觉。
可明明,这该是他期待中最想要的结果,才对吧?
两人又绕着皇城兜了大半圈儿后,韩青岚眼见着的确没有尾巴,这才优哉游哉将丹阳郡主原路送回。
只是,半路上本原打算送回最开始暗巷的计划,没来由的被他手下一抖改成了直接送去公主府后门儿。
且看着人没睁开眼,他竟也鬼使神差的不想开口。就那么静静的将马车停在距公主府不远不近的一颗大树下,默默的陪着娇小的人一起安然坐在车辕上。
丹阳这一路都在思考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公主府,或用什么理由能说服母亲,让她离府外出几日。
可想破脑袋,她还是愁眉难展。
即不能吓到她娘,娘与她肚子里小宝宝好不容易被她安全的保到眼下。她可不想再让他们经受任何风浪了。
也不能让皇帝舅舅再出面给她打圆场,充当挡箭牌了。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她手里更没握有实质证据。根本没法与明察秋毫的舅舅张口提,否则不说事情能不能办成,自己这点儿小秘密指定要先被扒个底掉儿。
且舅舅虽说宠她,但事关家国大事,那是绝不会轻乎一分半毫的。这从太子哥哥自小的艰苦求存中,她早在懂道理,从思考层面想明白前,就已有切实的体会与直觉了。
那,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丹阳纠结的双眉忍不住揪起,不由自主叹出一口气的之时,远处急促跑来的几人,打破了寂静小巷中这一方静谧的氛围。
“快,快……”
“后面,有没有人,跟上来?!”
几人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似乎还因为恐惧与焦急,口中不住念叨着什么。
丹阳最初被吵的睁开眼后,刚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后门口),再细听随风传来的几人边跑边说的声音,她整个人一挺腰跳下了地。
啧,怎么觉得这说话声,好似紫竹呢?
丹阳脑中念头才起,人迎着来人跑了过去。
虽然只是零星的只言片语随风飘来,但她敏锐的铺捉到话中一些异于寻常之处。
紫竹原本扶着梅兰跑在前面。田卓虽跑的比两人快,却因够机警眼神儿也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