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最近的雅室,拒绝过墨阳找大夫的好意后,屋中就只剩了丹阳与韩青岚。
丹阳坐在八仙桌边,仰头看着身边,自登上这一层楼后,就故意做出兄长爱护幼妹表情和举动的黑衣男子。
虽说,对方肯这般配合,正是她求之不得。
但心底说不清根据的某种警觉,一直在提醒她,最好立刻打发走眼前这人。且从她此行的目,也要尽快单独行动才好。
一念及此,她忽觉得不该跟年轻人太较真儿,因此整理过心情后,已有礼的笑道:
“有劳阁下,呃,现在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也不好多麻烦尊驾,今日就请……”
但不等丹阳把话说完,韩青岚已两步走到对面,落座,淡笑着打断道:
“今日就,请回吧?”
丹阳原本还想好说好商量,但眼见着对方如此明显的挑衅,且她的脚踝还在一抽一抽的疼着,胸中怒火已又有要重燃的势头。
“哦,阁下这么说,是还有事?”
韩青岚盯着丹阳片刻,忽起身摇头道:
“没有,只是,在下敢问小姐能否告知芳名?”
丹阳闻言,立时警惕的微眯了眼。
“为何?”
韩青岚笑得轻松,视线落向丹阳的伤脚的方向,“自然是为了改日上门,负荆请罪。”
轻佻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言不由衷。
丹阳却懒得与对方周旋,随便报了个名字,甚至连府邸名号都一口气报了,但当然都是借用别家的。
但她说的理直气壮,毫不犹豫,旁人听来一时也难想到会是谎言。
更不用说,刚说完后,她就毫不掩饰嫌弃的看向眼前的人了,冷冷笑道:
“阁下满意了?那别怪我失礼提醒,刚虽说为了助人,我谎称咱们是义兄妹。但阁下既如此年少有为,就该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理不合吧?”
其实,当丹阳第一眼看到这人时,也惊诧于对方如此年轻,就能穿上从四品武官服。
但从对方一早就来逛戏园子,也不难猜出这必是受祖上荫庇,为人还算机灵,却也足够纨绔的败家子。
所以赶走这种纨绔的最好办法,就是搬出对方要顾忌的家世后,再蔑视对方一顿,必能将人气跑。
而日后麻烦上门的后事——反正到时必能被证明是误会一场,且今日后,她与对方也再没见面的可能了。
韩青岚闻言一窒,他还真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被人如此明显的鄙视,和毫不掩饰的驱赶。
他略皱眉之后,却并未如丹阳预料般的恼羞成怒。但也还算守礼的未再纠缠,淡笑着告辞就利落的转身离去。
虽然对方的稍有偏差,但这对丹阳来说,无足轻重。
她自己用锦帕熟练的固定住脚踝,并在听着对方下楼的脚步声远去后,用最快的速度移去门边。
又等了两息,确定没有旁人再周围,她立刻溜出雅室,尽量无声的一手扶墙,用没伤到的脚,迅速奔向安阳王世子下了长期定金的那间房。
好在,两间屋子离得不远,且也未落锁。
丹阳闪身进屋,不等喘口气,就立刻开始四下查看起来。
可这雅室中,并没什么特别的,让人一眼就能锁定的可以物件儿。
这也算预料之中了,只是脚上的伤,行动太不方便,速度要大打折扣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丹阳暗叹一声,动作却是一丝都没耽误。再没有主要目标后,便立刻开始从身边,一点点细致的搜索,连边边角角,地毯下,墙壁都没放过。
而在她专心寻找证据,并分心留意屋外动机时,却没看到,糊了纸的菱花窗上,映出了从走廊顶棚上倒垂下的一个人影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丹阳弄了满身灰后,终于在屏风隔开的内间的挂画后,发现了一处空心的,可以撬动的墙砖。
打开暗格后,丹阳除了找到银票,金条与碎银子,零散的珠宝外,还有两封材质特殊的信,以及一个看似锁的十分严实,却轻易一碰就散架的檀木小盒。
当看到从木盒中跌落的玉佩后,丹阳瞳孔猛地一缩。
这东西,怎么会被放在这儿?
难道,上一世她那贤明的皇帝舅舅,就是凭这东西定罪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但此刻来不及去细想,她一把将玉佩,以及那两封信一起收入怀里,并迅速还原了暗格的外貌。
再三确认没留下什么痕迹,她才退出这间雅室。
原本就觉得处处疑点的血案,此刻在丹阳的脑中越发的诡异起来。
且她直觉,自己今日拿走这些东西,只怕要卷入什么麻烦。但若放过这次机会,只怕自己来日会更后悔,因此便咬牙先下手为强了。
而被这种焦虑趋使,丹阳再不愿再梨香园多待哪怕一刻。
从另一侧楼梯,更背人的路线返回她来的院墙下时,竟比她事先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一些。
但站定后,她才忽地感觉到,脚踝处从热胀中,传来的尖锐的刺痛。
好似敲击脑门儿的锐痛,让丹阳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在树丛中。
“呜!嘶……”
怎么办?坚持到这儿,已经是极限,这堵院墙虽不高,但此刻对她来说也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
丹阳咬牙,仰头估量着墙高,以及自己能在紫竹的辅助下,最多坚持攀到哪里……
沙,沙沙沙——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一阵毫无预兆的劲风吹过。
风吹草低,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