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乐竟睡着了!
她还未走到床边,便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她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喃喃道:“好好酒!”
晏南风无奈的叹气声融入黑夜,他剑眉微拧,俯身将在地上打滚的江文乐抱起。
有点沉只是有点。
晏南风嘟囔了一句,“怎么感觉你又重了”
江文乐在他怀里并不安分,来回扯着衣裳,系在腰上的香色花纹锦带几乎快被她完全扯下。
晏南风眉头拧的更深了些,快速将快要脱落的锦带抓住。他左手抱紧江文乐,而右手则快速地在锦带上打好了一个结。
这个结一系上,便把江文乐勒的紧紧的,她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晏南风眼帘微垂,望着在他怀里乱扑腾的江文乐,低声道,“别再乱动了,夜里凉,衣裳全掉了着凉了怎么办?”
营帐内的烛光扑朔,点点光亮映照于江文乐玉颈下玲珑有致的锁骨上。
晏南风连忙移开了目光,慌乱地摁住她一直在乱动的手。
他加快了步子,匆匆地把江文乐放于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从始至终,江文乐都没睁开眼睛,她只是一味地说着胡话。
“啤酒花生米,可乐配炸鸡,辣条炒肉丝都都好好吃”
江文乐砸吧着嘴,说着说着就咬住了被子。
晏南风似乎看到,她好像在嚼被子。
宋永和,你竟待她这般不好,饭都不让她吃饱。
晏南风伸出修长的手,把她凌乱的发丝向后拢了拢。
那一刹那,他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江文乐温热的脸。
那一瞬间,前世那些关于她的记忆入泉水般一齐涌来。
大婚当日,他将李天微独自一人置于新房。
“李天微,你以为这桩婚事只有你一人不愿?”
他望着李天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谊,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新婚那日宾客满座酒如江,他与她却不欢而散未褪华裳。
盛宴难再,当他开始后悔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渐行渐远了。
晏南风的指尖缓缓向下移,想要将被子从她牙口里拽出来,没想到她竟咬得更紧了一分。
江文乐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男人在她耳边说话,那个男人还抢了她嘴里的肉。
混蛋!敢抢我的鸡翅!
江文乐蓦地睁眸,一把抓住了晏南风的手。
她杏眸迷离,“我的鸡翅!”
“天天微,你醒了?”
她的手抓住他的那一刻,晏南风紧张地像一块石头。
砰!
江文乐双目一合,直直地倒在了床上。
她又睡着了。
晏南风伸出一只手,于江文乐脸前晃了晃,“天微?”
在前世,李天微是极其注重仪态的。
她的锦袍上总是一尘不染,黛眉胭脂都会描的极其细致。
可如今,她随意地躺在床上,发鬓凌乱,面上未施粉黛。
天微醒来后,若是知晓晏南风看见了她这般模样,定会觉得有辱颜面。
晏南风想到这,连忙将红漆木床上的绑着牙色床幔的绳解开。
帷幔缓缓打开,遮住了她的面容。
未施粉黛,便已是姿容绝代。
她喝醉时,本是冰清玉润的脸颊却灿若云霞。
天微,你或是不知,你醉后的模样是极其可爱的。
晏南风正发着愣,忽被一阵烟气呛住了鼻息。
迷烟?
他竖起耳朵细细倾听,发觉有脚步声接近。
这人的脚步虽已经故意放轻,但步履沉键,定是习武之人。
晏南风凝眸,快步躲于帷幔后。
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想要害她?
晏南风在帷幔后侧过眸,看清了来者的身影。
他认得这人,景明国大将军,叶秋。
叶秋身着一身粗布黑衣,朝江文乐的帐内放过一阵mí_yào之后,便大步走进了营帐。
这个女人屡次三番与我叶秋作对!今天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不成!
这个仇,叶秋一直记得。
整整五年的俸禄啊!
没了俸禄第一年,他养不起这众多家丁,只留了两个来侍奉家中妻妾。
没了俸禄第二年,存银已经裹不住温饱,他低价卖了田地,勉勉强强撑了一年。
没了俸禄第三年,五个妾室皆离他而去,仅剩发妻相守于侧。
没了俸禄第四年,生活拮据,光禄大夫吴长道实在是于心不忍,馈赠了他一些银子。
第五年,他好不容易要熬到头了,可这倒霉蛋李天微竟然又来了!
叶秋胸腔内愤懑缓缓平息,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竹签拿了出来。
晏南风瞧见了他手里的竹签,嘴角轻微一抽。
这叶秋身为大将军,具备足够的将领之才,心思竟然如此幼稚。
晏南风环视一周,看到牙色床幔底部的流苏坠子。
流苏之上,穿有水蓝色的珠子。
烛灯之下,晏南风高束起的黑发散发出淡淡的邪气,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丝丝冷笑。
他缓缓俯身,伸手拽下一串流苏吊坠,把坠子上的三颗水蓝珠握在手心。
叶秋寻了半天,才在屏风后找到那双月白色绣花鞋。
他轻嗤一声,眼角上扬,“让你吃点苦头!”
他准备将这尖锐竹签藏于她的鞋子里,待她明日穿鞋之时,那竹签便会刺入她的脚心。
那种疼痛,可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忍受得了的!
叶秋的丹凤眼里尽是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