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风站起身,余光瞥到陆离放到桌子上的胭脂小盒。
“我刚刚让你把那些脂粉全部丢掉,这里怎么还有一盒?”
“将军,您就体谅体谅我吧,我不留一盒我涂什么啊。
您倒是好,收了人家天微帝师亲手给的胭脂,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让我用你的。”
陆离此刻满腹委屈,将军既让他好好扮一个女子,又不让他涂胭脂!
不用脂粉,难不成要让他自己把扮女子的那副娇俏面容变出来?
他太难了!
晏南风眉宇间如寒冰似的精芒渐渐变得柔和,“天微给我的东西,自然只有我一人能用。”
陆离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人家天微帝师说不定只是随手给你的,你倒好,这么宝贝它。”
“嗯?”晏南风侧眸望向陆离。
陆离声音有些颤栗,连忙道:“我是说,天微帝师赠您的这个紫檀雕海棠嵌玉方盒胭脂甚是好看,甚是好看。”
将军的眸不是眸,是能杀人的刀。
这世上若有人敢与将军对视超过五秒,他陆离的名字倒过来写。
晏南风收回目光,“嗯,我知道。”
次日春风暖软,绿杨结烟桑袅风。
柏岑正于院子里赏花煮茶。
晏南风缓步走向他,“公子一人在此?”
柏岑微笑点头,“嗯。”
语气温和却有意疏远。
晏南风又问:“不知可否与公子共饮?”
柏岑伸手请道:“请便。”
他拿起手旁多余那一个的白玉瓷杯,放到了晏南风手旁,将煮好的碧螺春注进杯中。
“多谢。”
“不必客气。”
可这二人话语间却满是客气。
昔日二人虽没有朝夕相处,可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如今,他们两个却形同陌路。
柏岑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晏南风试探性地问道:“公子可是建康本地人?”
柏岑愣了一瞬,随口应了一句:“或许吧。”
他可是建康本地人?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
晏南风举着白玉杯正欲饮茶的手一顿,“或许?”
柏岑对上他的眸,应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茶香弥漫间,晏南风垂下了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是喜,还是悲?
这一世柏岑还活着,他该是喜的。
但那几分苦涩又从何而来?
前生,柏岑死于宋平阳的马车内。
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那可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
今生重逢,却是这般情形。
柏岑还活着,却失了记忆,记不得他了。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失了记忆?
他又该如何将他带回?
难道真的要像陆离所说,将柏岑绑回元昭国?
不可不可,天微知道了能杀了他。
一旁专心饮茶的柏岑自是不知此刻晏南风的心理变化,只是觉得太过安静,想打破这沉静的气氛。
便淡淡开口,“姑娘从庐州来?”
晏南风点了点头,“嗯。”
姑娘这两个字听起来着实有些不顺耳。
阵阵微风袭来,将茶香与春日花香夹杂到一起。
柏岑缓缓一笑,“真想去看看这时的庐州风景。”
从前在现代的时候,他身子不好,一次都没出过北京城。
出入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家,还有文乐的家,就是幼时所住的孤儿院。
若有可能,他倒真想去看看外面风光。
晏南风听了这话甚喜,“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柏岑回过神来,将面上笑容收回,“不必了。”
眼前这位女子身份不明,却费尽心思非要进帝师府。
谁知她究竟安得是什么心思?
晏南风察觉出了柏岑话语间的疏离,便没再多问。
二人只静静饮着自己杯中茶,无人再开口说话。
静,且尴尬。
江文乐今日起了个大早,正准备拉着余佩一起出府。
才至门口,便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见江文乐,便拧起了眉头,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哎呦喂!我的帝师大人啊,您身上怎么没穿朝服啊?您这没穿朝服该如何上朝啊?”
“上朝?”
对了,上朝。
她今日忘记还要上早朝了。
“是啊!奴的马车在府外静候多时了!见您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实在是担心得慌,便想着进来问问您是怎么回事,可您这您这”
您这怎么没有一点要去上朝的意思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江文乐连声道,“马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话音落下她便攸地跑回了屋子,片刻,便换好了朝服跑了回来。
她江文乐没别的特点,就是换衣服贼快。
毕竟她在二十一世纪是常年奔波于各个剧组的龙套演员,演完活人就去演死人的那一种。
马车上,余佩拍了拍江文乐的肩膀,“大人,神速啊!”
江文乐边剥着瓜子边道:“你还说,今日要上早朝你为何不提醒我?”
“我看您急于查案的兴致正浓,没忍心告诉你。再说了,大人你不上早朝那么多次,我早就习惯了。”
“我从前经常不去么?”
不早说,那样今日她就不去了。
这早朝无趣得很,听宋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