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江文乐和余佩方至榕城。
一入城,余佩赶马的动作便放慢了些,她朝马车内问:“大人,咱们到榕城了,这儿汇聚了各地的商人,咱们要不要在这儿停下买些东西?”
江文乐掀开车帘,探出了一个头,左右环视了一圈,见此地景色着实不错,便心生玩意,道:“没想到我们这一程还能路过这样的好地方,来都来了,定然是要买些东西带过去的。”
路途疲惫,她正好能在此散散心。
说话间,江文乐便跳下了马车,和余佩一同将马车停到了一家客栈,两个人便满心欢喜地去了城中集市之上。
二人边散着步,余佩边为江文乐讲述道:“榕城虽不比建康城繁华,但也有它独到的韵味,这里地域宽阔,各个地域的商人都带来了他们当地的特色。
所以这里卖的许多东西,是建康城买不到的。不仅如此,这儿的东西不会有假,故而根本不用担心会在榕城买到那些残次品和伪造之物,这里卖的都是些货真价实的宝贝。”
江文乐道:“还好这一次我们带的银票足够多,还是那句话,咱们有钱,放心买就是了。”
余佩贴近她的耳朵小声道:“大人,不是我说,您带的这些钱,能买下这一整条街。”
江文乐听后大惊,连忙捂好了自己的钱袋,低声对余佩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人把银子和银票抢去了,那咱们就真完了。”
到了那时候,她们就会落得个回不去景明国又去不了元昭国,夹在两国之间举步维艰的下场。
余佩望着她此刻这副紧张的模样,忍不住问:“大人,您至于吗?我知道您爱财,但您倒也不必一直捂着钱袋,这样只会让人看见你就会第一眼注意到这钱袋。”
江文乐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觉得,我的钱袋里装了一整条街,不捂好它万一漏了什么铺子该怎么办。”
但她也只是这样说说,很快便松开了手,总不能一直这样捂着钱袋去逛集市。
两个人经过一处琉璃铺子时,江文乐忽然停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铺子上的琉璃制品有多精美,而是那位买琉璃的男子着实惹眼。
江文乐走上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小会儿,才问:“宋玉?”
正小心擦拭着一块琉璃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恍然间抬起了头。
于这集市喧闹间这般好看得出尘的男子,除了宋玉还会是谁?
宋玉见来的人是江文乐,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琉璃,问:“天微帝师?你怎么来了榕城?”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不是要去元昭国吗?怎么走了一半,在榕城停下了?”
当初不是说好了,去元昭国重新开始?
如今怎地半路停在了榕城?
宋玉道:“走了一半,没盘缠了,只能留在榕城。好在这里经济还算景气,倒也让我赚到了不少银子。”
不是江文乐当初给他的银子太少不够花,而是他实在是太爱挥霍,花钱总是毫无节制,便落得了如今这个下场。
江文乐瞧了一眼他的铺子,铺子上的琉璃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每一块都被他擦得晶莹剔透。
“你,改行卖琉璃了?”她问。
宋玉点了点头,“我碰琉璃不会发生像血玉那样的晦气事,于是便走上了这一行。”
“这儿是北境第一大城,倒也是个好归处。你留在这里,也能维持住生计,待这铺子生意好起来之后,你也能重新过上好日子。”江文着,忽然听到对面铺子传来了买家与卖家讨价还价的声音:
“我来榕城多少次了,哪家铺子的琉璃我没买过?你家铺子价格未免太高了些,若是不少点银子给我,我就去你对面那家了。”那要买琉璃的人说到这,又指了一下宋玉的铺子,继续道:
“你也该知道,对面那傻大个刚来榕城做生意没多久,他那的东西买的可比你这里便宜一倍还多呢!今日若非是我看上了你家这块琉璃的成色,我才不可能会想在你家这买!”
宋玉,成了傻大个?
江文乐听到这话低眉一笑,旋即干脆转过了身,瞧着对面看着一出好戏。
那老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后拍了一下大腿,道:“得了,我卖给您还不成吗,就按您刚才给的那个价!我卖!”
“早点这样也就省我嘴皮子了!”那人取过琉璃,付了银子之后便离开了。
江文乐嘀咕了一句:“无趣,还以为能有多好玩呢!”
她正准备转过身同宋玉讲话,却被忽然出现在对面铺子门口的一个少年吸引住了视线。
这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的,本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好年纪,却偏偏给人带来一种少年老成的沉稳。
他许是经历过许多事情吧,他眉心里的那种沉稳总让她想起柏岑。
江文乐也没多看,便转过了身继续和宋玉攀谈。
临行前,宋玉赠与了江文乐一块上好的琉璃。
江文乐道:“今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传信到帝师府,只要我看得到,就一定会帮你。”
宋玉微微一笑,“天微帝师,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若没有她,恐怕他早已死在了建康城中。
若没有她,他也不能重新踏上做生意的路。
这本就是他喜欢去做的事,但她给了他一个机会坚持下去。
余佩这时已经。
江文乐趁着这一会儿时间,在城中慢悠悠散着步。
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