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不二只觉有几分恍惚,她悄悄地抬头望他,发觉他正垂眸温柔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眸中似含了脉脉清风,她眸中似含了道不尽的情愫。
她在心中更加确信,她喜欢他,她是真的喜欢他。
柏岑待人温和,又通达诗书词画,身形俊逸亦是温润如玉,他哪里都好。
可是她却不通诗文,连个像样的字都写不出来。
在她心底,她配不上她喜欢的这个人。
但她会到明白为止。
差什么,她都会补过来,她会为了追随他而变得更好。
“别发呆了。”柏岑见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方才你不是想去桥上走一走?咱们现在过去怎么样。”
介不二缓了缓神,清了清嗓子道:“你不是走不动了吗?”
柏岑温声道:“既然你想去看,无论我走得动又或是走不动,都该陪你一起去的。”
不二的脸瞬间红彤彤的,脸颊之上似乎带了两片云霞。
柏岑只觉她这副模样好生可爱,不由得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带着温热,介不二面上两片云霞不由得更红了一些,她连忙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了一句:“那,那我们一起,一起走过去。”
柏岑瞧见她的模样,面上笑意愈浓。
木桥之上,二人执手而立,他望着湖面波光粼粼,她在他身旁悄悄望着他。
有清风袭来,似乎将少女的心事吹散在云朵之中,那一瞬间,空气间似乎都含了些许暖软的气息。
良久,她不知是如何开了口,不知不觉道了一句:“公子,你真好看。”
柏岑缓缓一笑,只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一分。
半月以来,他几乎每日起床都能瞧见她的身影,他起得晚,她便为他将早膳备好等候着他起来。
起初,他不爱讲话,不知该如何道谢。
后来,他发觉自己的目光逐渐离不开她。
她站在哪里,他便会不自觉地走过去。
半月有余,那个每日都会带着笑容来给他送鸡腿的姑娘,逐渐融化了他的心。
他想,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文乐之外最重要的人。
不,她和文乐一样重要。
另一边,陆离与余佩喝着喝着忽然倒在绸布之上呼呼大睡。
春风暖软,江文乐缓缓睁开双眸,瞧见了坐在她身旁默默为她挡住阳光的晏南风。
原来,并不是太阳消失了,而是有人在替她挡着。
江文乐侧过身,望着他的背影发愣。
他说他叫晏璟,是晏小霸王的名字,而样貌也与晏小霸王相同。
有些时候,她会误以为他便是他。
晏璟,总是会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两个命中注定会相识一样。
江文乐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晏南风的背。
晏南风回过头,笑着问:“你醒了?”
江文乐瞧见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忙从袖中拿出一块绸帕,递给了他。
他接过绸帕,紧紧握在手中。
江文乐站起身,从马车内拿出了两壶贮存在冰块中的梅子酿,一壶递给了他,一壶留给了自己。
“先前我还以为是天气忽然阴了,没想到是你在挡太阳。”
晏南风应道:“我怕你会热。”
江文乐闻言缓缓一笑,他怎么这么傻,难道说他自己就不热了吗。
“你”江文乐有些犹豫,想要与他搭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知晓他是男扮女装之后,她便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有些时候江文乐甚至会想,若是晏南风一直以来都以男子身份与她相见,认识了这么久,他们两个估计能拜个把子之后称兄道弟。
若他真的是一名女子,也许二人能够成为知心好姐妹。
只是如今,他顶着一副女子装扮怀着一个男子的心,她实在是不知道是该与他称兄道弟,还是应该成为姐妹。
晏南风此刻亦然是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该与天微说些什么,只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此刻柏岑与介不二不在,而余佩与陆离又恰好睡着了,这里只有他与天微两个人。
此时不抓住机会多与天微说几句话,又要等到何时?
可是又该去与天微聊些什么呢?
国政家事?这些都不是他该去涉及的。
若说是如何领兵打仗,他倒是能说个三天三夜。
只是天微是女子,他怎么舍得让她上战场领兵打仗。
九原城一战已是十分冒险之事,他到现在也没想通宋永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何那日要派天微上战场。
平白给她安了个罪名,就不怕含了忠臣良将的心吗?
想到这里,晏南风垂眸叹了一口气。
若是他与天微生于同一个国家,该有多好。
不必再面对两国争斗,他愿意以这一生来护住她。
晏南风回想起天微从前与他说过,她喜欢天上飞的鸟儿。
回想起她总是保持微笑,却习惯在笑容之后藏下苦楚。
回想起她是那样骄傲的一名女子,却偏偏应下了宋永和下的那一道和亲圣旨。
回想起他得知她再也回不来的那一刻,有多么绝望。
每每想到那里,晏南风的心便宛若被刀剜了一样。
如今天微好好的,就坐在他面前,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珍惜?
晏南风望着她,道:“你听,有鸽子在叫。”
嘎嘎嘎嘎嘎嘎
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