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仁带着斥候营的兄弟们离开了,只留下了邱贺一个人,他明白头儿选他做斥候营唯一种子的原因,他是斥候营年龄最小的那个,他无父无母,他是草原孤儿,当初在草原幸存下来后就一直跟着头儿,后来更是把斥候营当家,可以说是斥候营的大哥们把他拉扯大,所以在这九死一生的时刻,他被要求离开。
朔风呼啸,扑面拍打着他的面颊,可他仍伫立在寒风中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天色乌黑,背影很快消失不见,可心中的那份悲痛却一直都在,还有眼中的热泪。
远方官道之上的战斗声很快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斥候营离去的方向也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一时间,天地好似只有一种声音,战斗的声音。
擦干了泪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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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战场之内攻守交替转换,猎食者与被猎食者互相交替,饶是梁大经历过无数惨烈战斗,也被眼前悲壮一幕所震撼,然而不远处的战斗声却彻底将战场的情势扭转,梁大高喊着援军即将赶到,鼓舞了军心,此消彼长,襄平军慌乱之中被击退。
襄平军乱了阵脚从上至下,尤其是阳仪,不仅因为公孙康败亡的消息,更因为分兵之计被敌所发觉,这让他再也顾不了其他,不管现在少将军的情况如何,都要尽快赶往新昌城,尤其是分兵被阻,他这里就更要抓紧时间破敌了。
部队再次从新集结,阳仪第一时间下令:“进攻!”
“坚守,待援!”几乎是在敌军再次发起进攻的一刻,梁大手中环首刀高高举起,气沉丹田,大吼一声。梁大的吼声响彻旷野,得知援军即将抵达,矿山军士气高涨,几乎是在梁大话音落下的一刻。在武恪、吉康的带领下,所有矿山军发出了齐声怒吼:“坚守,待援!”
两相对比,梁大这一吼无疑更激励士气。这让阳仪眼神瞬间变得冷酷起来,他终归是文职,学不来武人那套,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都变得无足轻重。
两军再次对垒。没有任何试探性进攻,敌步兵冲杀在前,举着盾牌,矿山军失去了手弩威胁,索性直接冲锋,而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的阳仪更是一开始就选择了派出部队冲锋,弓弩手都留在了后方。
火星撞地球,双方几乎是一瞬间混战在一起,战场之上刀枪戟戈不停舞动,并伴随着士兵们发出的呐喊声。鲜血残肢翻飞。战士发出的痛嚎,兵刃交击传来的金铁交鸣声,临死一刻的惨叫声,扑鼻的血腥味道,以及震碎耳鼓的隆隆鼓声,震天动地的激昂号角声,一时间,各种声音在漆黑夜晚再次交织在一起,在辽东旷野中久久回荡,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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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闪耀。斥候营奔向最终的决战地,行进中的襄平军为了隐蔽,并没有点燃火把照明。
摘下铃铛,为马脚裹布。斥候营兄弟悄无声息靠近敌军:“头儿,打吧?”
仕仁并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次正规作战,但现在是偷袭,在战场上去除敌斥候时这活计可没少干,对此游刃有余,果断摇头道:“现在进攻为时过早。再等等。”
一队队敌军在夜幕下快速行进,足有近万人,浩浩荡荡,看着他们快速从面前通过,仕仁保持着耐心,低声说道:“战局对我们不利,而且敌军的人数数倍于我们,如果只是单纯偷袭,截其中部,一击就撤不是不可,可我们却要和敌军进行一场殊死决斗,现在进攻一旦前敌回撤,我们将腹背受敌,所以我们要攻敌后部,然后一路杀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有一点大家一定要记住,交战之后千万不能落单,敌军人多势众,我们只有聚在一起才能最大可能保全自己并杀敌,”
“头儿,你放心吧,咱们战场交战的次数虽然少,但看龙骑军交战的时候却多,其实若不是要拖住他们,咱们完全可以像龙骑军对付步兵那样咬住他们,一直恶心他们。”
仕仁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但可惜并不现实,这里如果距新昌尚远先恶心他们一阵不是不行……甩了甩头,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可能了,耐心等待,几乎是盏茶功夫,敌军部队终于全部通过了,仕仁瞬间与所有斥候营兄弟翻身上马,环首刀在这一刻整齐出鞘,高高举起,跃动战马,向敌军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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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队县亦作辽隧县,小蛮与刘澜分开之后便在此落脚,这里乃进入辽东之门户,出则入辽东属国,进入昌黎县,不过小蛮到此并不是要离开辽东,而是专候一人。
“小蛮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辽队县客栈内,小蛮所等之人终于到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舟车劳顿从冀州带着粮草赶回来的田畴,原本他打算直接前往新昌的,可半路被拦了下来,听说小蛮姑娘在此,这才叫粮队停车,特地前来拜会小蛮。
“我专程来此候你,原以为你会晚些才到,没想到这么快。”
“专程等我?”田畴有些受宠若惊。
小蛮的声音突然变低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不见,满脸凝重道:“你刚到辽东,有些情况还不知道,我们长话短说,现在辽东局势大变,新任辽东太守公孙度正派兵大举进犯新昌,所以我在此专程等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暂时不要回新昌。”
“大举进犯新昌?这个时候你让我不要回新昌?”田畴有些激动,到不是怀疑小蛮这番说辞,而是质疑他的目的。
“对,我的想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