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地昏沉下来,很快天地便漆黑一片,辽东的秋天一到夜晚,气温骤降至冰点,寒风呼啸,叫这些尚未换装的襄平士兵有苦难言,一个个冒着严寒前进,扛着武器,双手摩擦着取暖借以抵御刺骨寒冷。
行进越来越慢,前路带领骑兵准备新昌城门一开之后就冲击城门的公孙康更是亲自前来催促,他是真生气了,派传令兵前来催了两次,可阳仪那厮嘴上说着加速前进,真到行进的时候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原本是要来兴师问罪甚至都打算阵前斩将了,可当看到一个个被冻得鼻青脸红,筛糠不已的士兵,他的怒火便消于无形了,不管如何他始终是人,知晓人间冷暖,只是他虽然理解士兵的难处,理解阳仪的苦衷,可现在是战争期间,决不能因任何借口拖累全军,甚至是影响到战局的累赘。
公孙康来到阳仪面前,充分考虑到了士兵们的感受,可他还是严令阳仪必须抓紧时间行进,好言相劝加言辞警告,刚柔并济,他说现在是战争时间,以大局为重,如果有人导致攻城计划功亏一篑,不管以任何借口都不能逃脱军法,他会亲手行刑!
公孙康还是顾及到了阳仪的颜面,没有当着众兵士的面说,而是私下里对他说道,阳仪心里面好不是滋味,可这何尝不是公孙度一早就预料到的?不然他阳仪此次也不会亲自带兵前来,收拾心情,道:“放心吧,绝不会拖你后退,更不会使战况出现任何差池。”
阳仪保证着,下令部队加快行进,甚至是跑步前进,看到这一切,公孙康可以安心离开,只是当他就要离开之际。阳仪却在身后喊他,转身询问,却见其皱着眉头说:“刘澜现在到哪里了?天都黑了,还没有到新昌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到了。可不知为何刘澜却刻意放慢行军,我怀疑刘澜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缓慢行军,好像是在刻意钓着我们一样。”公孙康下意识望了眼新昌县的方向,眉头不展。从未有过的焦虑,是因为昨日对刘澜的初映像,很深刻,他不认为刘澜容易对付,更不相信自己这般动作他会看不出端倪。
公孙康不知为何出现的顾虑让阳仪多少有些诧异,他太了解公孙康了,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有让他顾虑之人,轻捻颔下山羊须,含笑说道:“刘澜难对付不用说,头号大敌。可把他想的太恐怖了反而于军不利,难免涨了他人志气,但也不能对他掉以轻心,该如何把握,我想不用我去教你,但有一点,是我的心中所想,也不怕你笑话,少将军你口中所谓的意图明显,那要看对谁而言。对我,若少将军不曾直言,在下依然被蒙在鼓中,又何来意图明显一说?也许刘澜刻意拖时间。为的是乘着夜幕能够掩我耳目入城也未可知呢?”
“呃……”阳仪一番不算猜测的猜测让公孙康放下了不少担子,沉吟片刻,应该是心里有话要对阳仪说,可最终还是作罢了,随后再不言语,只是默默注视着步卒前进。但在心里却对自己说刘澜可怕毋庸置疑,但就像阳仪说的那样,他并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只要做好应对可能的紧急情况,就可以从容对付他了。
公孙康快马赶回骑兵驻地,他必须要在第一线指挥着部队,就像阳仪说的那样,趁夜入城,这是他没有考虑到的,入城的办法有很多,放下个箩筐把人吊入城内就可以,至于坐骑,显然命更重要,如果真被刘澜逃入城内,可就真要大举攻城了,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很快公孙康回到了骑军驻地,最新的进展是刘澜就要赶到新昌城,与此同时,公孙康开始派出大量侦骑,他需要时刻掌握刘澜动态,不管是从城头放下箩筐还是放下吊桥,他都必须要在城门关闭前冲进新昌。
几乎每隔数十秒就会有哨探将最新情况传来,时间在这一瞬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瞬都像是一个酷暑寒冬般漫长,就在他焦急等待中,火光,毫不足道的微弱火光在远方亮起,并且越来越近,为了掩藏,公孙康下令不准点篝火甚至连火把照明都不行,为了不使士兵有微词,公孙康亲自在寒风中陪着士兵,为的就是等待吊桥放下,刘澜进城的一刻火光点起。时不我待,晚一步的结果可能就是城门关闭吊桥升起,望洋兴叹。所以他下令斥候以点亮火把传讯,类似烽火,能够将消息第一时间传达。
效果是显著的,当看到远方亮起的第一道亮点,公孙康便下令骑兵猛攻,并传讯阳仪务必在一刻钟内抵达新昌配合骑兵夺取新昌城。
一路冲来,被点亮的火把越来越多,火光也越来越清晰,公孙康快马加鞭赶往新昌,很快就通过新昌城楼上的火光看到吊桥被缓慢放下,城门更发出了隆隆声一点点缓慢开启。
公孙康以火把传讯的办法无疑是成功的,他最初的设想能够在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前赶来,可因为他的传讯方式,却让他在刘澜入城前赶到。
前方出现的刘澜身影让公孙康精神大振,眼眸射出能够焚灼一切的炽热光芒,立刻在马上摇动长枪,高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入新昌城,夺刘澜首级者赏万金,先入县衙者,为新昌令!!!”
公孙康抛下了诱饵,甚至不忘在马上吩咐斥候将他的原话通知步卒,他相信在这样的诱惑下士卒绝不会无动于衷,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在已知骑兵抢先一步时,他相信此刻顶着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