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塞县衙内,吃了苦头的县君于翰和县尉相对而坐,不得不说,刘澜的一顿鞭子还真让于翰的官威收敛了不少,最少县尉夏安就切身感受到了于翰的变化,不过官威收敛了,可怒气却一点没有收,此刻的于翰握在手中的酒樽嘎吱作响,这青铜樽的材质没得说,可能在他手中发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可想他到底用了多大劲心里有多生气。
仰头一干二净,虽然旁边还有位酒友,但哪有心思和他对饮,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看着愤懑挂在脸上的于翰,县尉夏安轻抿一口这卢龙塞的官酿美酒,笑道:“这都三日了,这事还放不下?”
“放得下?”
想到被刘澜当众羞辱还被迫写了那么一篇劳什子的悔过书于翰心头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我不恨刘澜,相反我恨我为何只是小小的卢龙令,手低下没有那么一支铁血骑兵,如果我的职位再大一级,我就不信刘澜敢如此羞辱我。”
于翰气愤的说着,可他却不知危险正在靠近,卢龙令于翰遇到了刺杀,是胡人所为,不仅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县衙,更进入了后宅,闯入房里,乱刀砍杀,随后三名刺客自尽,这事震惊了公孙瓒,更震惊了刘虞,甚至是灵帝。
自从冬日过后,灵帝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这几日他一直住在温明殿,自知时日无多的他要在最后的日子镇住乱汉的鬼畜,可以让他的孩子平稳继位,但在继位之前,他需要作出些许安排,首先就是升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温明殿内连着数日灯火通明,殿内,点燃的龙涎香细细缕缕,灵帝这几日全靠着它来提神醒脑办公,不然的话早就累到了。虽然大汉朝满目疮痍,虽然冀州安稳了,可真正的赋税却较以往少了近半,这是黄巾之乱的后遗症。挥霍无度的灵帝在想着开源的时候同样想着节流,所以宫禁之内许久没有用过龙涎香了,只不过现在身体不佳,才会再用,也是无奈的选择。
蹇硕被灵帝招进了温明殿。施礼之后,起身一刻,发现灵帝面貌憔悴的他大吃一惊,虽然灵帝精神状态还不错,可整个人已经变得骨瘦如柴,立时双眼挂泪:“陛下请安心将养,不可在操劳国事,损益精神了。”
坐在宽大龙床之上的灵帝摆摆手,有些虚弱的说:“孤时日无多,有些事情。再不抓紧去做,就怕来不及了,你且上前来。”灵帝直等蹇硕近前,才艰难的掏出了半只虎符:“孤欲立次子协,但恐万年之后大将军为患,为绝后患,在万不得已之时,孤许你用此符,动西园之军将其除之。”
蹇硕惶恐失措,非但没有接虎符。反而跪倒在地流着热泪,说:“天子万年,只需安心将养身体,些许小恙。不日便好。”
灵帝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停的咳嗽,显是被不接旨的蹇硕所气,艰难怒斥:“难道你要违逆不成!!!!”
“臣不敢,臣领旨。”
脸色苍白的灵帝在将虎符交到蹇硕手心的一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孤已经拟旨升幽州牧刘虞为太尉,他是宗室。待其回京之后,可以与你一同辅佐董侯,还有骠骑将军董重、许相……”灵帝说话有些吃力,一连喘了好几口大气,这口气才喘匀了,又说:“其他诸事,孤皆有安排,大将军那边,车骑将军何苗已经奉诏出京,前往河东;而皇后那边,张让赵忠会见机行事,还有司徒丁宫,后将军袁隗这些士族,孤也已派人做了部署,现在京城之中,只有大将军府上的一些私兵,但稳妥起见,孤会下旨宣何进入宫,你到时就可见机行事,知晓了吗?”
蹇硕这几日一直在西园练兵,真没想到如今的朝局已经变得如此暗潮汹涌,不过就天子的部署来看,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他相信事件很快会平息下来,而且他自从入宫就一直侍奉太后,可以说是看着董侯一点点长大,董侯为帝,是他最乐意见到的,这个时候,他自问如果不出力,还有谁能替天子分忧,毕竟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灵帝除了信任自己还能信任谁?
蹇硕知道自己在接过虎符的那一刻就无法后退甚至无法退缩了,好在,这一次只是对付何进或者说是何进何苗与何后三人,与当年对付窦武完全不一样,并没有牵连整个士族,他相信,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何进没有窦武那般文治武功,在他身边,也没有陈蕃与李膺。
就在这时,议郎司马潘匆忙进殿,灵帝见他深夜拜见,不由心惊肉跳,毕竟他这几日所谋事关重大,如果泄露很可能会发生政变,而且司马潘如此焦急,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也不会深夜求见,不无担心的问道,但面上还保持着天子应有的镇定,还有威严,沉声,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启禀陛下,幽州牧刘虞传来秘奏。”
如此巧?刚打算升刘虞的职,他却先派人传来了秘奏,说着让蹇硕将秘奏取来,仔细翻阅,却是大惊失色,骤然站了起来,急道:“难不成东胡又有异动?”
卢龙令被刺杀身亡,在这个时候被刺杀,这绝对是重中之重的要事,现在边疆不能乱,一切以内部稳定为主,最少要解决了何进,西园军才能动。
“此事事发突然,刘州牧也正在调查,至于是不是东胡有所异动,暂且还无法知晓。”
县令于翰的生死并不重要,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有人告诉他这事和刘澜有关,两人有梁子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