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随着那位书吏来到了会客厅,书吏进去禀报后便请刘澜入内。
进入屋内,上首坐着位四十多岁的魁梧男子,不用想肯定是孟益了,他束着冠,额头较常人要鼓,刘澜对相面不通,如果天庭饱满就是这个意思的话那这人还真就生了一副好面相,不过孟益与这时代的老狐狸们一个样,未语先笑,不过只是微笑,露出一排白净牙齿,不管是不是老狐狸,就这么一个微笑,就已让刘澜将其归类到其中。
在刘澜偷偷打量他的时候,孟益也在观察着这位被天下人美誉为小卫青的年轻人,只不过当刘澜见礼并说:“卢龙令刘澜,见过孟中郎将。”的一瞬间,孟益眉宇间却是露出了一抹阴冷,但也只是一霎那后,又恢复成一脸微笑,虚扶,道:“你就是刘澜?”
“是的,孟中郎将。”
孟益仔细盯着他,粗犷的面庞又变得阴冷起来,虎目微微阖起,但双拳却紧攥着,好像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待听到刘澜的回话后,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又恢复成原貌,好像彻底将怨愤压了下去一样,以平和的心态再次打量起了刘澜,抚着山羊须呵呵笑道:“鹰眼皓首,英武犀颅,嗯嗯,果然与传闻中说的一点不错。”
“中郎将谬赞了。”
“没有,一点也没有。”孟益含笑道:“我这可不是谬赞,实话与你说,我们以前打过交道,你信吗?”孟益虽然说的平淡,可之前那浓浓的冷意刘澜又岂能感受不到?就算此刻他说的轻松,可那拳头攥的啪啪响,也早已让刘澜嗅到了一点危险的味道,可刘澜自问从来也没和孟益打过交道更别提得罪过他了,他这般对自己抱有敌意,又是为了哪般?刘澜不得不小心提防。字句斟酌的说:“怎么可能?”刘澜努力回想着,是不是‘刘澜’曾经得罪过此人,可就算想破了脑袋,别说想不起来。就算交集也没有过,又怎么可能得罪这般位高权重的男人?沉声,道:“刘澜就是边郡一个小兵卒子,虽然添为卢龙令,又怎么可能与孟中郎将有过交集打过交道。”
孟益见刘澜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呵呵一笑,提醒道:“这世间最奇妙处莫过于此,一年以前,某派遣帐下偏将范旻前往幽州蓟县整编郡国兵,不成想整编未果不说,还传来了范偏将被贼所伤殉难的消息,你说我这算不算赔了偏将又折兵啊?”
刘澜嗡的一下陷入到了恐慌之中,虽然说范偏将被贼所伤殉难这事是温恕与刘元起活动人脉压了下来,可孟益这么一提起来那就不是在试探而是他已经了解了实情,冷冷的说道:“原来范旻是你帐下的偏将啊。”
“怎么?”
刘澜怒了。眼睛瞪的滚圆,其实更多的是心虚:“他是我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孟中郎从提旧事,在下认栽就是,如何处置,悉听尊便。”刘澜嘴上说的好听,但孟益要真相信刘澜是那种坐以待毙者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现在不过是为了让孟益放松警惕,好想出脱身之法。只是如今孤身入土垠,又如何才能逃出去呢,早知道……一念及此,心中便不由苦笑。我说怎么土垠如此防备,原来是孟益以权谋私要让自己与部队分开好为他的偏将报仇啊。想通了这一点,刘澜已经蓄势待发了,如果孟益真摆了鸿门宴埋伏了刀斧手,在他下令前说什么也要上前将其绑架,离开土垠。 也不知孟益是真没察觉到刘澜的反应还是刻意为之。闻言也哈哈大笑,随即却是长叹一声,敛容道:“遗憾遗憾呐。”好像是看透了刘澜心中的想法却不点明,其实孟益如果真要对付他,他真能挟持的了孟益?微微摇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个时候我虽然恨你这小小的兵痞,可朝廷内外不仅是太尉府出面保你,连大将军府和各位中涓都出面了,这么多人保你,本将也只能徒呼奈何了,而现如今呢,乌丸入侵幽州,朝廷委我为中郎将,刘州牧呢又把你划归到某帐下,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我现在反而成了你的顶头上司,怎么还这么凶,瞪那么大的眼珠子干什么?还想着挟持我逃出土垠去不成么?”说道最后,孟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刘澜心神一震,太尉乃是三公之首,凡大汉国的事,不管是皇帝还是百姓,不管是民事还是兵事,它都能管的了,而大将军呢,乃是主掌全国兵事的行政机构,说白了两个庞大机构在某些方面有些功能重叠了,虽然就兵事而言太尉府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大将军府,但能由太尉府出面力保,可想这关系得有多硬。
而往常这时候,一直与太尉府叫板的大将军府自然会落井下石,而同样的,与大将军府不对头的中涓太监们自然也会选择对立面,只是连刘澜都没想到,大汉朝权利最隆的这三家居然会同时出面保他,这如何能让他不惊,他曾经听简雍刘茵说起过刘元起拖了关系,以他的路子估摸着最高也就是太尉府,可这外戚的大将军府和中涓又是何人呢?
难道是温恕,不过就温恕而言就他那个脾性绝不可能与中涓宦官同流合污,也就是说他拖关系求到了大将军府?这么一想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了,如果是为了避免刘元起求到太尉府求情时大将军府出面拆台所以温恕才又拜托了大将军府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中涓又为的什么?自己好像和他们没半点渊源和关系啊。
刘澜忽然觉得一道阴冷肃杀的神色投了过来,心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