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狱内,内间有一间小屋是平日里狱曹办公地点,四人落座,刘澜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来是希望狱曹立时释放一位朋友,就是那位冲撞了护乌丸校尉车架的欧冶坚!”
狱曹早已料到了刘澜来找他就是为了此人,看来这个张平真是走投无路了连这别郡的司马都搬出来了,忽然他又有了些担心,这刘澜知道了会不会公孙越也知道了,而这刘澜的背后就是公孙越派来到此要人的?但很快他又心中摇起了头,如果是公孙越,那么此刻来到这里的就不会是刘澜而是县君马平了吧!所以说这件事公孙越很可能并不知情,这样一来,狱曹心中就更有底了。
狱曹已经打定主意了,在他眼中一个小小的司马是不可能与校尉相提并论的,但他也不敢真与刘澜翻脸,不敢说精于事故,但宦海沉浮二十载虽然一直是小狱曹但多少还是明白其中的门道的,愁云惨淡的叹息一声,道:“刘司马,只怕要让你失望了,但凡你说了其他的事,我必定倾尽全力去帮你,可这件事你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复杂,实在是不能放啊。”
“嗯?”刘澜早已察觉出狱曹自看到张平后有了反差,虽然并不大,但他还是准确把握到了,就凭他一开始称呼自己为兄弟后来又开口为司马这一点就能判断出他这极有可能是托词,心中哼了一声,问道:“此事复杂吗?好像并不复杂吧,怎么就不能放人了?”
狱曹叹口气,万分抱歉的说:“只因此人所犯之刑无法可依,决曹掾史(断罪决狱之官)至今没有宣判只是暂时处以拘禁,只待县君定夺之后决曹才会定刑,所以在未宣判前,下官也不敢徇私,还望司马见谅则个!”
刘澜已经彻底瞧出了狱曹就是在和自己打马虎眼,说的好听是不敢徇私枉法,其实就是找借口不放人,怒叱道:“汝欺某不知法乎?汉律是指九章律,这是丞相萧何在法经的基础上增订而成的,而后武帝朝董仲舒又援引以春秋诀狱,德主刑辅,大德小刑。”
刘澜顿了顿,朗声说道:“正所为有法必依,无法可寻,既然你说无法可依,那便有例可寻。”
他早已将驿丞张平路上教他的话记熟,是以此刻才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道:“文帝时,出巡至中渭桥,有县人违反跸(交通管制)令,文帝乘马被惊,廷尉张释之依法,跸先至而犯者罚金四两判处罚金,文帝认为判处过轻,释之以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下民也,壹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措手足?唯陛下察知,上良久曰廷尉当是也。”
说道天子,刘澜双拳拱手,恭敬抬起朝天一指,可谓是做足了样子,而后语气更是加重了道:“狱曹说无法可依岂不是笑话?既然无法可依,便可依此例而断,先君虽是罚金只是方今刑罚主张大德小刑,狱曹掾史不以德化导民,反因乌丸校尉权贵而拘犯一天,冲撞天子尚只罚没钱财,区区乌丸校尉便已拘禁一天,难不成那乌丸校尉大的过天子吗?”
刘澜颐指气使,盛气凌人道:“现今犯人被拘已算惩戒,与罚金之责相抵,狱曹还不快快放人!”
狱曹被辩的哑口无言,但他有自己的私心只能强装笑脸,一副不太相信的口吻说:“还有此事?”
刘澜冷哼一声,胸脯拍的砰砰响:“狱曹若是不信,可自行查阅!”
“好,几位稍等,且待我回家查阅!”狱曹说着便要离开这是非地,胡搅蛮缠看来是糊弄不了此人了,只能暂时避避锋芒了。
刘澜算是看出来这狱曹根本就不打算放人,而是要借机脱身,立时起身出现在狱曹身前,拦下他,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道:“狱曹可先放人,此乃驿丞,我乃右北平别部司马,如今就住在驿馆之内,若无此等案例狱曹自可前来驿馆缉拿在下就是了。”
“好吧,我这就放人。”
刘澜的冰冷的眼神有所收敛,本以为会就此放人不想他突然便绕开刘澜朝外逃跑,边跑边喊,道:“来人呐,这几个贼人要劫狱了!”
关羽大怒,立时起身就要把这狗官擒拿,可刘澜却拦下了他,如果真这么把他拿了,可就百口莫辩,占理的事情就变成理亏了。
刘澜与关羽缓步出屋,就见屋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牢狱狱卒,而且狱曹更是对那位很可能是牢头的小卒说着什么,刘澜心里发笑,你护乌丸校尉稠箕不是想对付我吗,好啊,那我就借此事把这件事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到太守温恕那里,甚至是刺史那里,不仅能帮欧冶坚解决麻烦,更能把稠箕一并解决才最好。
据他的了解,温恕为人刚正不阿,而幽州刺史历史上并不是刘焉,但在这里却好像郭,刘澜对他是比较陌生的,是以闹大之后能不能起到一州刺史的监管作用参稠箕一本刘澜没有把握,但要是温恕知道了此事,那稠箕的好日子怕是就要到头了吧。
刘澜冷眼旁观着一切,闹吧,闹的越大不怕惊动不了温恕,不过那时候他所承担的罪责也不会轻,但相比能整肃一下涿县官场,把这些个狗官绳之以法他那点罪责也就不算什么了。
狱曹逃出了刘澜的手心,趾高气昂的躲在狱卒身后叫嚣,道:“刘澜,我劝你还是束手待擒,不然的话一会儿将你擒下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刘澜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难道我束手被擒之后你会给我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