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一位贵女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恶心到呕吐起来,婢女连忙将她搀扶下去。
不管是人类还是在场的鬼怪,此刻脸色都有些发白。
“虽然它失败了,可本公子怜悯它一片忠心,还是赐予他历青之名。不过嘛……”盛水羽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句玩笑话就能送它去死,如此愚不可及,果然是低贱之物,就算拥有了名字又如何!”
一条活生生的鬼怪生命,只因他的一个兴起之举,就妄送了性命。
历青为求得主人给予他那一丁点可怜的认可与尊严,甘愿赌上性命也要全力一战,但这一切在盛水羽此番轻描淡写的轻贱之语之下,全然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阿稻心中为历青感到愤愤不平。
而也是到了此刻,她才终于明白鬼孺口中那句“是不是鬼侍,对人类而言,又有何区别”的真正含义。
阿稻眼中升起悲戚之色。
那历青与其说是被厉鬼分吃,不如说是死于鬼侍之契的反噬之力。
鬼侍的主人通过鬼侍额间的鬼侍纹驱使操控鬼侍,以让鬼侍唯主人之命是从,而反噬之力正是被封印于鬼侍纹中。一旦有鬼侍违背鬼侍之契,鬼侍纹中反噬之力的封印便会自动开启,鬼侍会以任何一种可能的方式死去。
对于历青而言,尝试挣脱鬼侍之契后,这种“可能死去”的方式,便是被数名厉鬼分吃。
阿稻心生兔死狐悲之心……
盛水羽放开揪扯在女鬼头发上的手,白到阴光闪烁的手指却又轻轻抚上女鬼额间那朵已近深黑的墨菊,盛水羽透着诡异的红的唇瓣凑近女鬼的耳畔,如同对爱人耳语般温柔道:“你也是个乖孩子,没让我失望,明明都逃走了,身体却还记得怕我。”
“告诉我,你想以何种方式死去,或许本公子可以考虑一二,满足你的心愿,也不枉你侍奉我一场……”
身旁的男鬼此时缓缓直起身,眼中除了无尽的畏惧惊慌,还隐隐迸射出一股恨意。
男鬼眼中盈满泪水,嘴里发出呜呜的悲恸嘶叫声,混杂着哭声,额头墨菊鬼侍纹所带的幽光开始剧烈闪烁。
他的一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正努力克服其体内某种扯拉的力量,去推开靠近女鬼的盛水羽。
盛水羽眼中杀机顿现,猛地起身从站立一旁的慑鬼师法器鞘中抽出利刃,直朝着那男鬼狠狠劈下,那男鬼整个身子瞬间一分为二,猩红血浆和着肉块喷薄而出,四下飞溅,死状极其惨烈。
屋内几名反应迅速的慑鬼师当即施法召唤出结界,将贵人们与鬼怪分别隔于各自的两个封闭结界之中,避免让贵人们沾染飞溅而来的污秽之物。
在座的贵人此刻看得心惊胆战,就连一直一副看好戏姿态的大皇子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坐在寒棠梨前方的寒云过想掺和此事,只是他刚张嘴,便被珞元之半空中飘来的眼神制止住,寒云过有些不服,看向身旁的胞姐寒棠梨,见她也向自己投来勿要妄动的暗示,这才悻悻闭上嘴。
收回停在寒云过身上的视线,珞元之状似不经意间,又将视线从阿稻的脸上一划而过。
阿稻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那些血肉没有污了贵人们,却染红了待选鬼苗们的葛衣。
阿稻这时身子微动了下,她伸手擦了擦脸上沾染的那男鬼的些许血肉,手指触及处尚有余温,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气。
她清晰地瞧见那被劈成两半的男鬼的身子,已衣衫半泄,露出里面新伤旧疤交错的皮肤,其上不见一处完整的皮肉,有些结痂之处,还能见其伤口已崩裂流出血脓,一看就是长期受虐。
此二鬼定是不堪忍受盛水羽长期变态的蹂躏,才明知无法躲避鬼侍之契的反噬之力,却还要赴死逃走。
这两只鬼侍都是厉鬼。
厉鬼法力强大,对于鬼界中的普通鬼怪而言,它们是除开人类以外最恐怖的存在。
却不想在人类面前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那已僵死的男鬼,保持着死前一双眼温柔地注视着女鬼的模样。如此看来,女鬼化子宫为鬼田,正孕育着的鬼胎,应是他与该男鬼所有……
阿稻不得不承认,直至今日亲见,她才真真切切地第一次感受到在人类面前,鬼怪的渺小无力和绝望。
阿稻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今日混进这慑鬼院,实属一步烂到家的臭棋。
盛水羽的贵气虽没有震住她,但是其言行举止实在太过邪乎,阿稻心中生出直觉,盛水羽恐怕等下又会惦记到自己头上。
刚开了杀戒的盛水羽此时全身上下都被溅了那男鬼的血,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抹嗜血的猩红,浑身透出几分妖邪之气,他粗暴地一把拽起身旁因男鬼之死已哭出血泪几近断气的女鬼。
那女鬼在被拽起来的同时,惊惶地捂住腹部,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盛水羽看着女鬼的动作时一愣,接着便一把掀开女鬼的衣裙,露出里面有些鼓凸的肚皮。
“鬼胎?”盛水羽眼中兴奋之色又起。
贵人们也都瞧见那凸起的肚皮,意外不已。
盛水羽突然大笑起来,屋子里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多出几分慑人的诡异。
大皇子突然出声道:“这贱鬼竟敢妄想跟人类一般,用活胎孕育产子,简直是大逆不道!还不快来人把它拖下去杀了!”
大皇子此举明为帮着盛水羽助纣为虐,暗中却是想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他